战鼓,旌旗,沙场,四面楚歌。
乔荧的战舞作为祭祀的最后一个部分,而这最后一个部分也已经以圆满落下帷幕。
以一人之舞蹈形态表现出战场的激烈与将士的冲锋陷阵,不论如何,都代表了其人强大的舞台表现力。
战舞过后,乔荧作为舞者自然会因此受到比之以往更重视的宠爱。
皇帝焚香完毕,乔荧战舞也已完成了使命。祭祀台渐渐退去,一层层往下隐入了黑暗,一卷红毯自问天娘娘庙往前笔直伸长而去,隔开了一条红色的道路来。
福至心灵的民众们此时没有一人说话,皆一个接着一个安静而虔诚地手捧白花小心翼翼地将花放置在了红毯之上。
一朵接着一朵,很快盖满了长长的红毯。
站在最前头的皇帝眼看红毯上的白花已经停留到了自己面前,这才终于伸手,将双手浸湿在全部用白玉打造的水盆当中。
统治者认为,只有白玉所置,才能洗去满手浊气,才能用最尊敬的姿态手捧圣花献给上神。
皇帝小心翼翼地将白花捧在胸口,踏入了问天娘娘庙,身后是热切的目光注视,身前是问天娘娘像。
问天娘娘像前头放置了一瓶清水,水上插了几根杨柳,此时笔直了枝干,枝叶繁盛,极其鲜绿。
皇帝朝问天娘娘磕了一个头,这才恭恭敬敬地将白花放入了杨柳中间。
代表皇室的祭祀终于完毕。
“南尺这些年,倒是迷信鬼神的很。”
自从民众开始放置鲜花后,姚九歌就已经有些兴致缺缺地打了几个哈欠。她是从未来过南尺的,但这一套祭天的仪式却看着很是熟悉。
想来,不论是哪个国家,什么信仰,都是一样的套路。
坚信万民祈求便能风调雨顺。
“怎么?南尺以前没有这个日子的吗?”
秦疏白不语。
姚九歌仰头又看了他一眼,深觉秦疏白自从见到南尺皇帝后情绪就变得很是奇怪,就如同蒋迁见到秦疏白之后,那明显带着敬畏却又反感的眼神一般。
敬畏,也许敬畏的是人,反感,反感的也许是自己的身世。
“以往无还还是大晁心中的神山时,每年都有一个固定的日子会有人祭了香火,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在了上头。”姚九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还在举办的如火如荼的仪式,若有所思道:“那几日香火不断,人流不息,很是吵闹。无还本就烟云缭绕,那几日非但被香火熏的更加看不清前路,随便开窗一闻,便是浓浓的烛火味儿。”
秦疏白笑了,道:“百姓不知真切,但危难关头有人可以依靠仰望确是件好事。”
“所以我们也从来没有阻止过。”
秦疏白又笑,只是却也不再出声附和她。
姚九歌看了一会儿,又朝已经在渐渐散去的百姓处望了好几眼,这才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她又看了一眼问天娘娘庙,突然觉得此次拉着秦疏白来看这一场祭祀并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
一来,这一场祭祀热火朝天却并没有可以吸引外人的能力。
二来,秦疏白面对南尺皇帝显然情绪不佳。
三来,她为何要因为乔荧喜欢秦疏白而抱有看热闹的心态?
姚九歌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了已经随同在南尺皇帝旁,但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放在秦疏白身上的乔荧。
她颇为紧张的拉住了秦疏白的袖子。
她不是很喜欢乔荧看向秦疏白的眼神,但这不舒服的源头,却说不清道不明。
“狐狸,外面吵闹,我有些受不惯。”
秦疏白将视线收回,挑了眉头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他看了一会儿,这才舒展了眉眼,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不相信道:“你若不喜欢热闹又怎会徘徊于长街不肯回来?”
“可长街有美食,无关热闹。”
“哦?这么说,药儿平日里竟然是一个喜静的小丫头吗?”
姚九歌挣扎了一会儿,随即毫不心虚的仰头,道:“是啊,我只喜欢看看书弹弹琴,无聊了便找人对弈一番,这番热闹,的确不合我的胃口的。”
秦疏白愣了一会儿,终于沉沉的笑出了声,勾起的唇角还带着一丝喜悦,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姚九歌的脸,似乎是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倒是我眼拙了,认识你那么久,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是啊,你都只了解了我的外在,却没想过我的内在也这般清新脱俗天下无双。”
秦疏白:“.…..”
“怎么?你是在否认我的外表还是在否认我的人?”
姚九歌看了他一眼,突然一甩长发,扬眉勾唇轻笑细问。那一眼勾魂夺魄,倾城倾国,一意之间。
不过略施粉黛便已惊为天人。
无意为之时是含苞待放,有意为之时则是一夜怒放,一抹颜色盖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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