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白又道:“你扮作老翁混入令史署实在不太高明。但以你的脑子而言,也已经是极限。可你若是想混进本王的令史署,想要找到姚氏一族被灭的外部痕迹,就不应该如此急躁,听到别人的诬陷后就动了杀心。更不应该在不清楚本王能力的情况下鲁莽动手。”
姚九歌被他说的话堵得一噎。心里也明白秦疏白说的话极其有利。她垂下眼眸,神色有些落寞。
“幻世珠与你同为一体,如今幻世珠被毁,恐怕你也活不了长久。”
姚九歌闻言似乎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她微微抿了唇。虽然不知秦疏白为何突然和她将这些。但剖析的原因很深刻,她虚心接受。
她等了等,却没有等到秦疏白的下一句话。她微微一怔,猜测他或许是在想自己何时才会死。于是突然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族人的确有很大部分原因死在自己的手里。但有一点恐怕你也不知。”
姚九歌话语顿了一顿,觉得秦疏白或许已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便笑道:“我还活着,是因为我以自己心头血为筹码换自己活下去的权利。”
秦疏白果真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难怪幻世珠已碎一月,可与幻世珠同生的族长姚九歌却依然传来活着的消息。他抬起手整了整稍稍起了褶皱的袖子。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通体金色的匕首。那匕首上方还高调的镶有一枚红色的宝石,看着华贵无比。他抽出匕首来看了看。突然握紧一把插进姚九歌手腕的上方。
听着被子被捅破发出的惨烈尖叫,姚九歌眼睫微颤。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她被吓的太多。如今她为鱼肉,秦疏白为刀俎,无论怎么挣扎,秦疏白也不可能放过她。这么一想,姚九歌冷静了许多。也不知是否是将秦疏白先前的话给听了进去。
秦疏白往前挪了几寸,匕首轻轻划向她的手腕。俊颜悄悄停在了她面庞上方不远处。
感觉到匕首划在手腕上带来的酥麻冷意,姚九歌手指微动,但又很快被还在不断缩紧的绳子逼得缩了回去。
秦疏白用刀背缓缓在她手腕上滑动。温和的声音仿佛拥有醉人的音调般,吐出的每一句话语都带了特有的音韵,带有醉人的舒缓。这声音若放在平时,姚九歌或许还有心思欣赏,但在此刻的惊险时刻。怎样动听的声音都让她觉得十分尖锐。
感觉到秦疏白温热的气息洒在自己脸颊处,姚九歌鸡皮疙瘩都快被吓了出来。还未等她说话,秦疏白又缓缓道:“所以,你为了自救将幻世珠打碎。任由天下陷入五天黑暗。五天黑暗五天雨,扬州堤坝因此坍塌,随州农作物毁了大半,派送到边疆的军用物资因为这五天黑暗而无法按时到达,我朝大军险些死在边疆之上……这一切不过是你想活命?”
姚九歌呜咽了一声,随即,眼上黑布被撤下。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的眼睛有些刺痛,等她终于习惯了这光亮时,看到的便是秦疏白带有嘲笑的眼神。她低头看了一眼束缚住自己的绳子。发觉自己如今正被以“大”字状捆在床上。而秦疏白则半个身子都躺在她身上。
这一认知让她脸色微红,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水眸朦胧,眉如远山青黛。这双眼,蒙上时是蒙尘明珠,摘下,则璀璨天地。
秦疏白微微愣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眸子,看着那眸子中自己转瞬而过的无措。他突然冷笑了一声,盯着姚九歌缓缓道:“觉得绝望吗?黑暗中,无论你做如何挣扎都不过是无用功。永远不知自己是生是死……”
姚九歌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手腕除了被勒红的印子之外,别无其他。她有些羞愧的咬住唇,抬头再看秦疏白时,已经有些委屈的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以前自恃族长身份,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如今碰到了秦疏白,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发展。
这结局或喜或悲,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她闷闷地低下头,几乎喃喃道:“我只是想活下去……”
秦疏白冷哼了一声。
“活你一人,死伤数千无辜百姓。他们何罪!”
姚九歌默。
秦疏白似乎冷哼了一声,将那黑布重新覆上了她的眼眸。直到看到黑布被泪水浸湿,他才将视线转开,拍了拍姚九歌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道:“你的身份还有许多用处,本王此番将你带入府便已做了为你做掩护的打算,你这几日只需在府安心休养,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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