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脸上流露出的忐忑不安,却叫夏洛秋更生烦躁。一贯会装的淡然也装不了了。
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又砰的一声将茶碗磕在桌上。
宛姨娘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怎么了。有心想问却不敢开口,三姑娘是主子,她一个卑贱之人哪里能代夫人问她。
可她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没有不关心的道理。想起之前听丫头们说三姑娘去了二姑娘处……
宛姨娘神情不免忐忑,难道是在二姑娘那受了委屈了?她略有不安的站起身,下意识抚了扶头上插着的簪子。
“二姑娘是夫人的掌中宝,又向来的老夫人喜爱。姑娘你可不能一时糊涂惹了二姑娘生气!要……要忍让些……”她有些说不下去,叫自己的女儿处处忍让,时时小意讨好,她也痛心。
怪只怪她是只个妾室,不能给姑娘挣个光鲜矜贵的身份!
忍让!忍让!
从她记事起,每每都是叫她忍让!这么些年了,她忍的够多的了。如今再次听到这两字,夏洛秋的心里就如同沸了的开水,不停翻腾着。
没忍住,猛的一挥。瓷的茶具落地声清脆,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宛姨娘没料到她会如此,心口跳的飞快。一双眉目惊慌失措,好半天才咽咽干巴巴的嗓子。
“你……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二姑娘欺负你了?快别……”她急急道,怕她受了委屈又怕她真的惹怒了二姑娘讨不了好。
然她话才说了一半,夏洛秋一声冷哼打断她。“够了,姨娘有空在这里担心受怕,不如好好笼络父亲。到时自然不会有人敢给我眼色瞧!”
她这话却是让宛姨娘肯定了她受委屈了,心里难受的同时,对笼络老爷这事却千百个不愿。
想起那张严肃冷漠的脸,以及那双没有多少感情的眼……她神情一僵。隐约间一张面白无须,温文尔雅的面容晃过她眼前,极快略去……
“可你父亲这些日子都歇在夫人那……我也无法,总不能截了人去?”既不愿又不能明说,她只能如此讲。
却没料夏洛秋本就是个眼尖的,她那僵硬的表情不过一瞬还是被她瞧见了。加之好几次姨娘见父亲时那惧怕、惊恐、厌恶的眼神……
烦不甚烦的她一下子吓出冷汗,姨娘她难道不喜父亲?更甚是厌恶父亲?突如其来的想法叫她一下子失了言语。最后只能将宛姨娘赶了走。
她自己一人呆坐在屋内,也没叫人收拾地上瓷器碎片。
想姨娘的事,想李氏那巫婆,想夏清嫣……想了好多好多。突然想起她今年十四,明年及笄便可以说亲了!
她不过一个庶女,想要嫁的好,靠的还是嫡母。可李氏那老东西怎么可能会给她找个好的!
不行!夏洛秋目光一厉,这事可由不得她!
亥时一至,崔嬷嬷与紫翠姑姑立马接了夏清安回院子。时辰已晚,一路上除了守夜的婆子,巡视的护院再无其他。
夏清安一直在想,等会见了娘是直接认错还是先撒娇卖卖乖?
谁知崔嬷嬷和紫翠姑姑直接将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嬷嬷我们不去娘哪里了么?”
崔嬷嬷笑着回答:“夫人已经睡下,姑娘还是先休息吧。跪了那么久膝盖怕是肿了吧!”
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哪怕划破点子皮都叫她心疼好半天。如今她脸被伤了还跪了那么久,早就心疼的要命。
给她放在床榻上,拿了瓶药膏来给她细细抹上。“这药膏是夫人亲自叫奴婢送来的,上好的芦荟膏。要不了多久姑娘的脸上又会白白嫩嫩的,保管一点疤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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