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的唇畔勾出讥诮的弧度,“温蔓,你没有尝过人间疾苦,就觉得这点所谓的失望也算多大的伤害?”男人的眸眯起,掠过淡漠的无情,“这么软弱以后怎么在商场立足,我不需要一个离不开父母软柿子做继承人,你最好也不要把养成那样。”
男人不需要浸泡在疼爱中长大,那样只会被腐蚀得无能。
若不是她离了儿子就不知道怎么转,他早把顾睿扔到学校自力更生。
温蔓咬唇,忽然抬起头,眼泪还是不断的往下掉,手一下抓住他的衣角,“他不是非要做继承人不可,他以后也不是非要跟你一样在商场打仗,我只需要他平安快乐的长大,以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泽的冷笑从喉骨中蹦出,掐住她下颚的手指也更用力了,“那你是打算再生一个,还是让我在外面找其他女人生一个替你的儿子继承顾氏?”
她脸色一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纤瘦的肩膀不断的耸动,细细的抽噎声在安静的夜里让人心烦。
顾泽在外面忙了一天整晚都在应酬,自然是更加的心烦,斯文英俊的脸不耐的低斥,“温蔓,我警告你别再哭了!”
原本以为她会听话的闭嘴,因为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温顺得没有脾气,她也没那个胆量,正准备松手去洗澡,女人再度幽幽的开口,“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也不喜欢小睿,为什么不跟我离婚把宋意如娶回来?”
顾泽修长的身形微微一震。
她没有再扯着他的衣角,而是坐在沙发里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低的嗓音仍旧带着挥散不去的哭泣,“我不明白,以你的本事,带她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就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宁愿偷偷养着她?”
男人迅速而利落的过滤了一遍她话里的意思,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想要离婚?”
他还真低估这女人的本事了,都这么多年了还有胆子跟他说离婚,她是太天真还是没认清形势?
温蔓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服,低着脑袋不去看他脸,仿佛有只手在狠狠的捏她的心脏,疼痛得抽出,她语无伦次的开口,“我……你每天早出晚归,不在乎我,也不管儿子,对我们来说……有你没你都一样,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顾泽摸着女人被保养得很好的长发,怒极反笑,“这样的生活?什么样的生活?你是当贵太太当得太闲所以没事找事是吧?跟我离婚,跟我离婚你打算让你爸妈养你跟你儿子吗?”
男人的手指逐渐的用力,甚至抓痛了她的头皮,引得她的眼泪掉的更加的汹涌了,“用你的脑子想想,你除了会弹琴会画画会插花能做点饭菜你还能干什么?你就连在床上也木得跟木鱼一样做ji女人家都嫌你太笨了,离了我再去找个男人养你?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嫩得跟一枝花一样的有人会娶你还要带个拖油瓶?”
这话说得不对,温蔓纵然二十七但无论是皮肤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连手都白嫩柔软得跟少女一般。
她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受过一点风吹雨打,她也受不起,在嫁给他之前被温家护得密不透风,在嫁给他之后,就算是在这五年里,她也没承受过多少。
他已经笃定了,这样的温蔓离不了他,何况如今还有儿子在中间。
温蔓被他说得一阵屈辱,用力的去推几乎要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顾泽,你就是混蛋,我是出身优越没有尝过人间疾苦,我想要衣食无忧贵太太的生活随便嫁我爸妈安排的男人都可以,你明知道我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娶我不就是因为我是温家大小姐吗?”
话音才落,她就被自己的话震住了,那些脱口而出的控诉仿佛连她自己都才意识到。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她嫁他是因为她爱,他娶她是因为她的身世,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她明明就已经看清了。
流着泪的脸庞忽然笑了,手腕落在沙发的扶手上,白皙的手腕和深色的沙发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我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名门小姐,没有生存苦恼和打拼过,我只会弹琴画画这些没有一点用的东西,我甚至养不活自己,”
她抬头,看着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的男人,“你看不起我这样的女人是吧?又懦弱又没有用,所以你喜欢宋意如,哪怕她是坐台女的私生女,哪怕她是杀人犯,可是她才是你眼里努力活着甚至不择手段生存的……同类,所以你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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