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说好了似的,天心散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就又有人到了。
这个身形消瘦、蓄着漂亮短须的男人,让韩灵肃大感意外,她连忙将手藏到身后去,一脸愠怒的看着他:“即便是散仙,也不能这样突然出现在女子的卧房中吧?!…”
“算起来,我是你的祖宗辈,所以没什么不合适的。”
井闻人溜溜达达走到她面前,趿拉着草鞋,衣冠不整:“不必藏了。我虽然比不上天心散人,但毕竟还是个七候渡劫的上人,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也还是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收下了合天升玄丹,那就表明,从此以往要跟若耶派一刀两断了吗?”
韩灵肃胸口针刺般痛了下,蹙眉说道:
“这位上人,你明明是跟金玲珑一起的,我们之间的恩怨,想必也清楚一些,所以我真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在我面前说上话?请回吧,你的话,我一句也不想听。”
“呵呵呵,脾气不小,可惜所知甚少。”
他大大咧咧坐下来,用酒壶喝了几大口,砸吧着嘴巴:“小姑娘,金玲珑恨你的,可不止是见死不救,她早就猜出你的身份啦,倘若不是金家小姐的自尊心作祟,恐怕你早就已经被绑到四宗掌门面前,以邪教余孽、火烧金家的罪人论处了吧?”
这一晚震惊太多,韩灵肃几乎已经麻木了,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只是哼了下,冷笑道:“那她也应该能够理解,我为何要见死不救了…”
“小姑娘之间的口角之争,说实在,我不太感兴趣,不过…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她看着井闻人清澈的眼睛,疑惑得皱起眉头:
“你是什么人,和我有关系吗?”
“不止有关,而且关系大啦!”
他一拍大腿,笑着说道:
“我原本不姓井,但人活在世年头多了,对姓氏就会不再那么执着,所以随便叫吧…不过,井对我而言还是颇有缘分的东西,因为很多很多年前,我渡劫失败的时候,雷劫将家中后院生生劈出一口水井,我肉身俱灭,勉强保住元婴不灭,在黑暗的井底呆了几十年,方才重获人形,爬出来一看…嗬,原来家里人以为我渡劫成功,飞升仙寰,把我当成标榜四处宣扬,几十年来受人敬仰,家族也因此势力愈盛。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站出来说他们错了,让整族人颜面扫地吧?于是只能偷偷离开家,在朢虚大陆上到处流浪…”
刚开始听他说,韩灵肃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越听越觉得耳熟,结合他与金玲珑这对莫名其妙的组合,答案呼之欲出…
“难不成…你就是金家那个飞升上仙的祖宗?!”
看他得意的点点头,韩灵肃恨不得脱下鞋扔到他脸上:“知道吗?金家人把那口破井当成圣物,我从三岁开始,就不得不经常去那里担水,累得死去活来…”
“没办法啊,谁叫子孙们总是做些一厢情愿的事情。”
井闻人无辜的抠着耳朵,再看看指甲缝,吹了口气:“因为这层渊源,我才不能看着金玲珑致残沉沦,毕竟,我还身在俗世,对金家人总有些亏欠的。”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何?要帮金玲珑报仇吗?!”
韩灵肃摆开架势,警惕的看着他。
“非也,非也。你忘了吗?你的母亲金莲花,也是正八经的金家子孙啊,虽然你对金氏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但看在你身上也流着金家血统的份上,我有些话不得不说,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了。”
韩灵肃一脸“老子不稀罕”的表情,井闻人却当没看见,指着她藏在身后的手:
“天心散人给你的,是一颗假的合天升玄丹。那是她指示陆子充,根据《天丹心法》残本的记载,用特殊的配方炼制的剧毒之物,别说是你这种肉体凡胎,即便是四宗掌门,包括她天心散人这等真仙在内,半颗就可散尽元婴,万劫不复。”
他说得很慢,字字诛心。
但韩灵肃还是要表现出不屑一顾,咬着牙,冷笑道:
“若耶派的祖师和你相比,我竟然要相信后者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咱们走着瞧,你手中这一颗,连同陆子充此时正在交给宋夣的那一颗,全都是假的。要问为什么?呵呵,朢虚大陆是否会陷入战乱,根本不是天心散人关心的问题,而对于陆子充来说,倘若可以借机除掉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他越说越离谱,韩灵肃背上冷汗直冒,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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