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的卧房陈设并不华丽,但却很舒适,那人一向是个享受派。宽大的雕花大床上挂着湖蓝色的纱帐,紫檀架子上放着一盆蕙兰,这盆花还是从清越庄带来的。
贺远像见鬼似的跑出去,崔小眠开始时还觉得挺幸运,在相国寺里那次,贺远之后一副被她凌辱的样子,让她很不是滋味,这次看上去好了很多,至少没有让她负责的意思。
做为一个现代人,崔小眠对于这种蜻蜓点水似的接吻并没放在心上,贺远也不是纯情少男,按理说不应有这么大的反应,崔小眠起先不明白,但很快就恍然大悟。
乱|伦!
男子私藏女子随身之物,本就说不清,偏偏又亲到了一起,即使不相干的两个人,这已经算是奸情了,更何况师徒等同父女!
大成民风开放,却也容不得这种事,据说有个老地主偷了自家儿媳妇,男的被当场打死,女的浸了猪笼。
浸猪笼啊浸猪笼!崔小眠打了个冷颤,她还没过十三岁生日呢,她不想浸猪笼,再说浣之不喜欢女人,总会还有其他喜欢女人的美少年吧,她还有大把的机会去眠花宿柳,为了这点事就被浸了猪笼,那太亏了。
再说她是谁自己最清楚,逃妻而已,也不算是真的乱那个啥伦吧。
好在这事没有第三者知道,贺远也不像是能到皇陵祖宗面前坦白自首,他不说,我不说,那就没人知道。
崔小眠拍拍胸口,吓史老纸了,快点睡觉,明天还要去见大美人呢,千万不能顶着熊猫眼。
次日一早,李妈妈便拿来衣裳给她换上,崔小眠问道:“我整晚没回去,你们没发现?”
“园子里抓刺客,老奴担心小公子有事,就出门去找,正好遇到王爷,他让老奴天亮就拿衣裳给您换上。”
原来如此。
“我师父他没事吧?”崔小眠觉得自己挺犯贱的,明明吃亏的是她,反而像是她把贺远那个似的。
“出了刺客,王爷的气色自是不好,老奴进来时,见太监们往书房去了,王爷似是在那里。”
崔小眠松口气,自己真是乱操心,贺远脸皮那么厚也不会抹脖子上吊,顶多就是没脸见她而已。
“李妈妈,逃妻被抓,一般会判什么罪啊?”
李妈妈正给她梳头发,冷不丁被她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才道:“浸猪笼。”
噗,又是浸猪笼!姐花容月貌,怎么看也不像是猪吧?
崔小眠挺郁闷的,偏偏李妈妈来时没有给她拿上绑头发的发带,正好看到床上有一条,顺手就给她绑在头上。
崔小眠和李妈妈从贺远房里出来,李妈妈走在前面,她在后面,没想到怨家路窄,贺远正走进来,和崔小眠打个照面,看到她头上蓝色缀着珍珠的带子,额头的青筋突突突跳上不停。
崔小眠认识贺远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这人竟然还挺想不开的,她心里有了几分不忍,拉起贺远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
“师父,咱俩也就是亲个嘴而已,又没干那事,不算乱|伦,你别想不开,谁也不用负责,就当没这事。”
崔小眠虽然听不到自己音量高低,但她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可贺远却还是紧张地看看旁边,恶狠狠地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你这辈子不想嫁人了?”
咦,这事原来这么严重,崔小眠吓得捂住了嘴。她学过女诫,可女诫上没有关于师父亲徒弟的事。
“内什么,我和五皇子伯伯有约会,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去的,别忘了啊。”
大美人美则美矣,却高深莫测,直觉上崔小眠有些怕怕,还是拉着贺远去壮胆为妙。
和邱岱遥约的中午,这会子离中午还有两三个时辰,园子里新来的小丫鬟都在说昨晚抓刺客的事,据说不是刺客,而是鬼,黑无常和白无常,这事没有错,是从亲兵队里传出来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崔小眠让李妈妈到文绣园问候下崔绛春,那位昨晚吓得昏死过去,于情于理都应该去问候一声。
过不多时,李妈妈就回来了,说王爷也在文绣园, 王妃看着没啥大事,只是脸色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崔小眠放心了,好在没把崔绛春吓死,否则贺远都要算到她头上。看来她还真是白操心了,还以为贺远会想不开,没想到他一转眼就去哄老婆,忘了性|侵徒弟的事了。
尼玛,你徒弟还没成年呢!
李妈妈端来一盘栗子糕,崔小眠拈起一块咬了一口:“噗,怎么是酸的?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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