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崔小眠给一两银回信:病愈,勿念.
这是一年来崔小眠第一次给一两银写信, 她对自己简洁意赅的文风非常满意.
她倒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多让一个人知道——她身上的毒已经没有了。
花药走了五天了,还没有回来,玉竹不觉有何不妥,崔小眠却隐隐有些担忧。
到了第六天上,崔小眠的担忧变成了事实,白草寨传来消息,大巫女也感染了那种病症!
玉竹不相信,哭着道:“师傅是上来派头的神女,不会生病的。”
崔小眠仔细问了那放倒大巫女的疾病症状,在玉竹的翻译下,崔小眠命出结论——痢疾!
“小眠子,你懂法术,救救师傅吧!”在五夷人眼中,生病是上天的惩罚。万能的大巫女更是不能生病。
崔小眠愣了一下,她只是厨子,并非医生,痢疾可以治愈,但在缺医少药的草田,痢疾的快速传染甚至可以毁掉一个部落。
“玉竹姐,我知道一个治疗这种病的方子,材料也能找到,只是要到山外去买,你能找人去吗?”
玉竹点头:“我能,只是......”
崔小眠知道她想说什么,草田人是用药材和山货在山外的市集上换回寨子里没有的东西的,她们还只是小孩子,花药不在家,既没有银子,也没有能做交换的东西。
崔小眠笑笑,跑回吊脚楼,从她睡觉的竹枕里取出一锭银子,约有四五两,这是一两银留给她的,在这里使用银票不方便兑换,所以她把一两银身上的现银全都“抢”来了,约有二三十两,这还是来这里之前。一两银刚刚兑换的。
“小眠子,你有这么多银子!”小眠子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还能变出钱。
崔小眠把方子仔仔细细说给玉竹听,叮嘱她一定不要记错。玉竹是大巫女的徒弟。在寨子里也是有地位的,所以她很快就找来两人经常出山做买卖的村民,把银子交给他们,按崔小眠告诉她的方子去买材料。
等待的过程很让人难受,崔小眠觉得她新剃的脑袋都要长出毛了,这两个人才回来。
他们带回十副猪苦胆和一小袋糯米,这些就是崔小眠要的东西。
她的玉竹用最快的速度把糯米塞进猪苦胆里面,把这些装进竹篓,两个人又叫上几个村民,趁着天还没黑。向着白草寨出发。
白草寨距离红草寨约有三四十里山路,草田人常年累月在山上走,早已习惯,三四十里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崔小眠却很吃力。虽然来到这里一年了,但她没有出过寨子,除了每日到附近的林子里放蛇,走的最远的路也就是和花药去过几次山上采药。
崔小眠的一双小腿走了不到五里就走不动了,脚上还磨出两个大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小眠子,我来背你。”只比她年长三岁的玉竹弯下身子。
崔小眠刚想趴到玉竹背上。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后生正在鄙夷地看着她,嘴里还嘟哝着,虽然崔小眠“听”不懂,可也知道,他一定是在说:没用的汉人!
崔小眠冲他吐吐舌头瞪瞪眼,老纸才不能让你看不起。哼,原始人!
“玉竹姐,我行的,没事的。”崔小眠砍了一截青竹,当成拐杖拄在手里。倔强地跟在玉竹身后,不就是三四十里吗?小意思!
五夷的娃子早熟,十岁已经能上山采药,下田耕种,还能打上几只猎物回来显摆,崔小眠也已经十岁了,自从那年生水痘,她就再也没有恢复小肥猪的风貌,虽然也不瘦,可是比起粗壮的五夷娃子,她显得格外瘦小。此时拄着拐杖,腿上是磕磕碰碰的青紫,显得特别狼狈,她咬着牙,努力跟上大家。
忽然,一支粗糙的大手伸到她的面前,就是那个年轻后生,崔小眠听玉竹说他叫阿桑,是寨子里的勇士,在和黎水部落的战役中,他一个人杀死了五个黎水人!
崔小眠迟疑地看着阿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阿桑的眸子不是纯黑,而是栗色的,黝黑的皮肤,脸部线条像木刻般有力。
没等崔小眠想明白他要做什么,阿桑把她扛到了肩头!
崔小眠吃了一惊,这个什么勇士大发善心,要亲自背着她?
这时,她看到玉竹惊异地在说着什么,而其他几个草田人则是在笑,不对,好像是在笑着起哄!
他们说的是草田土话,崔小眠从他们的唇形上“听”不出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阿桑闻言身子猛的一震,把崔小眠从肩上拽下来,惊讶地打量着她,还没等崔小眠尖叫出来,他已经像扔废品一样,把崔小眠扔了出去!
玉竹把崔小眠从地上扶起来:“小眠子,你摔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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