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的人进了梨苑,守在暗处的书绘便退身离开,回到娇园。
陆思琼是得了信,听闻三妹妹回院后反应异常,闭门进屋后半晌没有出来,觉得事有蹊跷方让周妈妈等人提前过去。
她对三妹妹印象尚佳,心中微躇。
没多会,周妈妈引了陆思瑜过来,身后丫环端了个火盆。
“姑娘,您瞧,”待婢子将火盆放下,周妈妈复命道:“奴婢等进院子时,三姑娘屋里正烧着这个。本来还有两件衣裳,已经燃尽,奴婢瞧芙冬那慌张失色的模样,就觉得火盆里有秘密。
灭了火发现底下这物,才刚起火没烧去多少,其上的纹路依稀可见,是个罕见宝贝,可是姑娘您丢的那个匣子?”
陆思琼取了帕子伸手接过,珐琅镶金匣太过特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居然会在梨苑……
木匣已被处理过,除了某些位置有些焦黑,并不烫手。
她启开,意料之中的空无一物。
抬眸,望向周妈妈,面色沉重:“里面的东西呢?”
“回姑娘话,没有东西,这匣子是空的。”
周妈妈答完话,又添道:“奴婢当时就觉得事有不对,同俞妈妈商量了去搜三姑娘屋子,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您说的那份懿旨。”
陆思琼凝眸,“三妹妹由得你们搜?”
寻常人可受不了这种委屈。
后者点头,解释道:“之前老夫人已下令道要细查各院,三姑娘许是早得了音讯,见奴婢们动手并没有制止。
姑娘,这匣子在三姑娘手中,那她肯定知道里面的东西在哪。”
“她人呢?”陆思琼总感到隐隐不对。
周妈妈回话:“就在外面。”
“请她进来。”
陆思瑜进了屋,视线直视对方,倒没了先前的紧张,眸光平静如水,出声唤道:“二姐。”
“妈妈,你先退下吧。”
陆思琼屏退左右,待屋内只余她二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妹妹坐吧。”
陆思瑜不动,坦然直白道:“东西不在我这。”
见堂姐盯着自己,继续道:“懿旨,我烧掉了。”却是没有隐瞒。
她是个聪明人,自己刚回院子没多久,甚至连销毁的时间都不到,周妈妈就带人来了,显然是眼前人早有防备。
是早就派人盯着她的梨苑。
既如此,东西都被搜出来了,再谎话连篇的,只会更招人怀疑。
陆思瑜将发现匣子的过程,以及懿旨内容重述了遍,至最后语重道:“二姐,东西不是我拿走的,我之前没回过院子。
这事我没必要骗你,那东西我便是得到了也无用处,你说我何必冒这么大的险致自己于如此境地?”
陆思琼静静的望着她,顷刻回道:“我信你。”
此言让陆思瑜惊诧,不可思议的反问:“姐姐信我?”
陆思琼颔首,“诚如你所说,你没理由骗我。”
何况,且不说她有何动机,便是真从娇园将懿旨偷了出去,能等到周妈妈她们去查?
她从来不小觑任何人,三妹妹要真有目的,就不会兜圈子再将懿旨烧掉,又如此容易的露出马脚。
“你刚说,懿旨被篡改了?”
陆思瑜点头,许是因得了对方信任,定心后慢声回道:“我不知那人是何目的,但我不傻,这种东西留在身边,早晚会惹祸上身。
不论是谁将懿旨篡改后送到我手里,怕只是想挑拨我与姐姐的关系。若非姐姐是个明白人,要真的以为偷盗之人是我,妹妹怕是只能白白受这份冤枉了。”
陆思琼没再质问,只感叹道:“都烧没了,便是想认个字迹都不能。”暗含可惜。
听得这话,陆思瑜恍然,顿感内疚,歉意开口:“姐姐,是我思虑不周。”
“不怪你,正常人遇着这事,难免都要紧张。”
陆思琼望向对方,若自言自语的喃道:“至少懿旨没有传到府外,烧了也好,倒是干净。”
“毁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没有关系吗?”
陆思瑜不明究竟,只觉得这蔑视皇权的罪名极大,怎的从二姐口中说出便如此随意?
难道不担心太后怪罪,九王生气?
她双眸不解的望向对方。
堂妹替她着急,然于陆思琼来说没了懿旨倒是释然。
人有时候难免就会糊涂,她虽意志坚定,然当时留下那道懿旨,说到底心中多少也是有所犹豫的。
否则,自己就该果断销毁,绝了所有念想,又何来今日之事?
九贤王的赐婚懿旨,本就不该留着。
现如今,确实干脆。
陆思瑜见其不说话,试探性的开口:“二姐,难道这道懿旨,不是太后娘娘下的?”
她也不知怎么就有了如此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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