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琼曾听说秦相与岳家关系浅浅,平素往来并不密切。她心中纳闷,怎的自己每至甄府,偏生就能遇见。
秦夫人已迫不及待的起身前迎,亲自给夫君打了帘子,竟都不愿假于人手。
她声音婉约轻柔,美目含情:“相爷怎么突然来了,早知您有此意,妾身与妹妹便不急着出府了。”
“嗯。”
秦相随口一应,眸光并未扫向妻子,只在触及亲妹时方有所缓和,却不似往日亲近,反多了几分深沉。
秦沐诗唤他“哥哥”,后者并未回应。
秦相觑了眼旁边静谧宁和的少女,心绪不复初回的起伏波动,视线转瞬别过,改同甄老夫人请安问好,“岳母身体抱恙,小婿今日才来探望,还请莫要见怪。”
甄老夫人忙笑着说免礼,欣慰回道:“你公事繁忙,抽不得身,无妨无妨。”
秦夫人笑盈盈的走到丈夫身边,收敛了气焰棱角,整个人端的是得体大方。
甄夫人吩咐婢子上茶,一瞬间满屋的人都围着秦相打转,连婆子侍婢都凝神屏息,生怕犯错。
秦相坐定,端着茶盏送至唇边,没有饮用,突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秦沐诗。
后者就站在秦夫人边上,当下解说般开口:“听说甄老夫人病了,嫂嫂要过来探视,我想着身为晚辈未尽关切自该随同,没事先告知哥哥是我的疏忽。”
闻言,秦夫人面色惊诧。
小姑是自行提出要来甄家的,现儿怎推到了她头上?
亦是到此刻方明白,原来丈夫早前并不知她们此行。
秦夫人虽出身高贵,亦为正妻,然在秦相面前却甚卑微,毫无人前的底气威严。
她尤恐惹恼丈夫,又怕得罪婆婆与小姑,在秦家过得可谓战战兢兢。
就是现在,也不敢替自己辩驳。
秦相听了妹子的话,又睨了眼妻子,冷漠无情,偏生这无澜的目光更叫人心慌。
秦夫人终究没能忍住,开口轻道:“老爷,是妾身挂念母亲,方唤了妹妹出府。”小心翼翼的语气,倒像是交代。
秦相执着杯盖拨弄茶中的叶片,热气氤氲飘浮,朦胧了他的表情。
陆思琼站在姨母身旁,总觉得怪异,这秦家夫妇、兄妹间,怎么都瞧着不似表面和谐。
秦相抿了茶,随手搭在几上。
侧首,他开始询问甄老夫人的身子及近来状况,一副贤婿的孝顺,声音温温和和,很平易近人。
甄老夫人身子转好,按时服药后日益康复,满是感激的说道:“真是多亏了陆二姑娘,今儿还特地来给我把脉。”
陆思琼福身,谦虚的回话“不敢当”。
秦相似乎这才留意到她,薄唇微起:“陆二姑娘。”
只四个字,却像是在舌尖上绕了许久,出口时显得意味深长。
甄家老夫人不由目光微深,仔细探量起女婿容色,未见异常。
陆思琼被唤名,自得往前两步,欠身行礼。
上回见面匆匆,秦相只问了她一句陆氏女,并不多言。
“你年纪轻轻,医经倒是通透,连这太医们束手无策的病症都能治好。”秦相目光如炬,语调微重:“不知可有经人指点?”
“相爷谬赞,小女只是略懂医术,又巧得灵丹配方,正对老夫人之症。”
她说完侧身,望向榻前添道:“老夫人鸿福高照,自能逢凶化吉,安然康健。”
几句话说得甄老夫人眉眼开怀,直说这姑娘嘴甜懂事。
甄夫人伴在外甥女身边,见状不由欣喜,然想着早前娘家大嫂的叮嘱,言道:“母亲,让琼姐儿再给您把个脉吧,也好让媳妇安心。”
闻者点头,伸出胳膊;陆思琼上前。
活络效灵丹是治气血凝滞的良药,对甄老夫人的病格外有效,筋脉疼痛之感缓解不少,脉象亦不似从前。
她又开了调血养气的方子,减轻剂量,让甄老夫人好好调养。
甄家信得过她,秦夫人因丈夫在场,哪怕心中不如意亦没有恶语相向,甄夫人便交给亲信吩咐其依方抓药。
随后,她便提出要带外甥女回自己院落的话。
“这就要走了?”
率先开口的竟是秦大姑娘,她笑颜以待:“我初见陆姑娘,只觉得一见如故,甄夫人这么快将人藏起来,莫不是还担心我们欺了她?”语调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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