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望了眼许久,有些话却仍隔在腹中,“对,陆家是你的至亲,不管感情如何,说到底都抚育了你一场。
陆宋氏便是不喜你,可终究只是续弦,侯府有老夫人、有你父亲在,总不至于让你受了委屈。”
“嗯,祖母在家里,惯是袒护我的。”
老夫人陷入熟虑,陆思琼瞧着,总觉得对方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刚刚那话:若是有离开的机会……
离开的机会,是指离开德安侯府吗?
可她是陆家的女儿,外祖母怎会说出这话?
以陆思琼对眼前人的了解,外祖母若没什么根据,是断不可能说这等言语的。
连日的疑惑萦绕于心,现面对至亲的外祖母,她再也未忍住直问了道:“您刚刚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想着你马上就又要生辰了,这姑娘年岁大了,早晚是要嫁人的。”
周老夫人话落,凝思了再问:“昨儿蕙宁公主召见了你?”
“是呢。”
她不答,陆思琼亦不会让对方为难,从善如流的转了话题接道:“蕙宁公主遣人到侯府,外孙女亦是惊讶,没成想只是过去说说话。”
“有些事,蕙宁公主与你说了不曾?”
听到这话,陆思琼便知上回公主寻她,是早与周家通了声的。
不过昨儿是拘束,可此时面对的人换做外祖母,便自在了许多,回道:“您说的是,外孙女的终身大事?”
周老夫人颔首,“琼姐儿你情况与旁人不同,且先不论刚你大表嫂说的那回事,便是平日,宋氏待你虽未苛刻却亦不真。
何况,她终究不是侯府能主事的人,说到底你的未来还不是握在你祖母手里?有些事,外祖母不愿说得太多,但你要明白,我待你自是为了你好。
永昭伯府里的二爷,与你一同长大,蕙宁公主从小就看好你。琼姐儿,你可明白?”
陆思琼满目震惊,龚二爷?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所谓的离开机会,是外祖母与蕙宁公主想替她说亲。
自己其实从未生过离开陆家的念想,那终究是她的家,还有爹爹。
再者,她便是过了四月初二,亦才不过十三。离笈笄之日尚远,何必急于一时?
“怎么,琼姐儿不愿意?”
周老夫人凑近了过去,仔细查看着少女容上的表情,又似劝了添道:“凡哥儿秉性好,往日虽不爱说话,但实是个外冷内热的。
他亦是外祖母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家世人品都在那,能文能武,往后前景自不用担忧。你若嫁过去,蕙宁公主必会视你如亲女,也不会委屈你。”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
陆思琼压下诧异,心想着这种亲事自然不可能委屈她。
事实上,以陆家的门第,自己还是高攀,可她就总觉得其中有些怪异。
这平白无故的,怎突然就会生出这份心思?
她才十三,亲事并不用着急。
“是外祖母与蕙宁公主提的,适逢她也有此意。琼姐儿,你若觉得突然,郑重考虑下也无不可,只是女儿家亲事还是早些定下了好,也免得往后生出变故。”
变故……
陆思琼眸带疑虑的望过去,她知这是真的为自己好,亦不怀疑外祖母对她的爱惜。可之前从未有过征兆,现突然说要将她许给蕙宁公主之子,一时间着实难以接受。
周府里,待字闺阁的表姐妹并不少。
蕙宁公主若是因着周太后的情面,对周家另眼相看,那该选做儿媳妇的,亦该是荣国公府的姑娘,怎轮得到她这位表姑娘?
何况,她儿子那般骄傲的人,能容得这三言两语就把他终身定下?
对了,龚景凡!
“祖母,这事,龚二爷知晓吗?”
“凡哥儿?”
周老夫人语调不确定,却仍坚持道:“他那边,自有蕙宁公主操心。琼姐儿,我只问你,这门亲事,你可同意?”
这架势,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给她定亲。
如此着急,究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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