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北楼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暴怒之下冲动大意,竟然落入玉妃的陷阱,连躲都没敢躲,硬生生承下了这一击,额头上布满了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眼睛上脸上,狼狈得简直像失宠的狗,还要诚惶诚恐的连连叩首:“父皇,儿臣一时鲁莽,绝没有要加害玉妃娘娘的意思,请父皇恕罪!”
霎那间,整个大殿里一片寂静,只听到他额头用力撞击在地上的声音,咚咚咚的,仿若雷鸣般,让人心惊胆战。不少贵妇小姐已经被今夜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骇破了胆,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余辛夷望着景北楼一边磕头,一边暗暗捏紧的拳头上似乎随时要爆裂的青筋,唇边扬起一抹淡笑。景北楼你没想到吧,你竟然也会有如走狗般的一日,不过你可千万得忍住!别急,前世三千六百刀,刀刀割在心上的痛,我定会让你好好享尽!
原本几个想要为景北楼求情的官员,在看到皇帝的表情时,缓缓收回将要踏出的脚,噤声低头。因为早已看出此时谁为四皇子出头,谁就将一并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皇帝细细的眯起眼,冷冰冰的望着看似恭谨的景北楼。就在景北楼咚咚的磕头声中,忽然冷笑了一声:“大理寺,刑部,给朕查!把眉妃一案好好儿的给朕查清楚!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即便是皇子都不许袒护,朕倒要好好看看,是谁想捅破朕这个天!”
随着最后一声霹雳般的怒吼,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齐齐叩拜:“是!”
直到皇帝的銮驾携着玉妃离开这座金殿,付左与公孙赞才敢缓缓抬起头,颤抖着擦去额头滚下的冷汗。就连赫连啸与舞阳公主都没想到,原本他们精心策划的一步陷害余辛夷的局,竟然会演变成这样一场惊心动魄,谁都没想到他们手中的刀,却成了别人手里的剑,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而一直磕头请罪的景北楼则被皇帝完全忽视,深深地伏在地上,还面朝着龙椅的位置。官员们小心的携带家眷绕过景北楼,逃也似的离开大殿,生怕再多停留一步就会血溅当场!上百名官员、侯爵,甚至有他的心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停留,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仿佛已经将他完全隔离。
“四殿下,您身份尊贵,怎么还在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呢?来人,还不快请四殿下起身?”
一道声音清雪玉屑般在耳边响起,景北楼缓缓抬起头颅,望着站在面前,若三春之梨,六月青莲般美丽的女子,瞳孔蓦地收缩成一根锐利无比的针。余、辛、夷!
望着景北楼几欲呕血的表情,余辛夷缓缓弯下腰肢,在景北楼耳边轻声道:“四殿下,众叛亲离的滋味,可还好受?”声音轻若柳絮,却仿佛一把锥心刀直戳景北楼的死穴。tqR1
听到这句话,景北楼的眼睛爆红,咬紧的后牙几乎忍不住要扑过来,将余辛夷的喉咙咬断!“余辛夷,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还、没、有、输!”是的,他没有输!余惜月已经被他杀了,其余痕迹他自然有属下替他掩饰得滴水不漏,即便是大理寺与刑部共同查案,也绝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损失了一个余惜月,对他不会有半点影响,他还有其他后招,他不会输,绝不会输给余辛夷这个女人!待到他功成之日,便是她碎尸万段之时!碎尸万段之时!
看着景北楼仿佛自我催眠般的话,余辛夷直起身,淡无表情的徐徐笑起来,笑颜如花:“那就祝四殿下好运了。”
华美的裙裾旋出极妍之花,如同忘川河畔镬人心魄的彼岸花般美得夺命,余辛夷停都没有停半刻,仿若毫无干系般徐徐随着人流走出大殿。
寒紫低声道:“今日没能彻底除掉四皇子,实在太可惜了。这样的机会不多,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个四皇子,竟然伙同旬国把歪主意打到小姐头上,简直该死!刚才若是能让余惜月当着皇帝的面,交代是谁收买的她,那景北楼的好日子今个儿便到头了。可惜棋差一招,没想到景北楼竟然敢当庭灭口!
余辛夷轻轻按了按她的手道:“不急,有些事需得徐徐图之。”就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不是么?要杀掉一条毒蛇,最好的方法便是一颗一颗拔掉它的毒牙,看着它在挣扎中死去,再没有爬起来的余地。景北楼最想要的莫过于那个皇帝的宝座。那么,有什么比一刀刀割掉他的肉,将他从龙椅上生生剥离,最后让他含着无限遗憾与不甘死去更好的死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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