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相传,世间极南之地为南海,南海之内,有一处漩涡,名为归墟。
南海之地,自古便为穷苦蛮荒之地,在此居住的绝大多数百姓,都以海为生,靠着出海打渔来维持清贫的生活。近海之处,有一户人家,只有兄弟二人,兄长大牛在一次出海之时染上奇疾,至今未愈,每日只能在房屋之中干些简单的零活,而维持生计的任务则是落到了弟弟二牛的身上。
二牛握了握手里的钱袋,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他和兄长父母去的早,大牛如同父亲一般把他拉扯大在他心中,大牛不仅是兄长,更像是父辈。多年的出海劳作,大牛也曾经积攒下了一笔颇为丰厚的积蓄,本已经足够将邻村的一位姑娘取进门来,但患上奇疾之后,便不能出海劳作,每日又要以药物为食,一来二去之下,积蓄已然见底,那姑娘的父母便一口否决了这门亲事。二牛知道哥哥的心思,十三岁开始他就随大船出海,数年下来也是重新积攒了一笔财富,这些钱当提亲的聘礼已经足够,再过些日子,二牛就打算为哥哥去提亲,把那姑娘娶进门来。
那邻村小户也嫌大牛身患奇疾,虽然没有大碍,却是没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领,所以要求的聘礼也就多了不少,为此,二牛数年来拼命的赚钱,越是远越是难他便越要去,几年下来,他已经跟随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出海无数次,去过的险地不计其数,年纪轻轻已经是南海有名的博浪儿。今日,他打算和俞家的大船去远海捕鱼,路程远,条件苦,故而,工钱也就高。
“小兄弟,你可知晓,近来有何船只要去远海?”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二牛去去路,向他询问道。
二牛指了指海边抛锚的一艘巨型船只,说道:“先生若是要去远海,就请跟我来吧,那艘巨船是俞家的,在南海也就这么一艘船近期会去远海,先生若是错过再要有机会可就难了。”
“如此,多谢小兄弟了。”中年男子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碎银,递给了二牛,二牛心中喜悦,脸上也带了笑容,这些年他也受过别人的赏钱,像这中年男子一般大方的可是不多见。
二牛带着男子穿街过巷,很快就来到了那一艘船只的登船处,二牛上前,对着一位白发老者说道:“明叔,这位公子要去远海。”说完,也不管中年男子,独自上了船清理起甲板来。
“老朽俞天明,是这‘龙吉号’的管事,不知公子意欲往何处?”老者放下了手里的账本,招呼起了面前的男子,每次出海都会有要求跟随出海之人,自然也会视情而收取一些银两,眼前这位男子神色气度都是不凡,若是他要跟随这龙吉号出海,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俞天明自然是乐意的。“在下邓弄青,此次,不知你们可去望墟岛?”男子轻摇手里纸扇,神色中看不出悲与喜,明明是三十的年纪,却让人看了有种沧桑之感。
“望墟!公子既然知晓此岛,想必也了解个中利害,不错,此次我们是要去那望墟岛一行,若是公子执意前往,老朽便应下此事了。”俞天明虽然说答应此事,但脸上还是有着一丝碍难之色,却哪知那邓弄青已经甩出了一个钱袋,其中分量颇为厚重,他更是自顾自的上了船。
俞天明心中疑惑非常,这男子对于人情世故了解的很,刚才他只是露出了一丝难色,男子便立刻拿出了大量的金钱,这个男子,他,看不透。
邓弄青独自站在甲板之上,长身直立,白衣如雪,任凭海风轻抚而过,若是离的近,还可听到他口里还在喃喃自语的说着“俞家”“龙吉”“第九次了”等字语。
入夜,几个船员在船上钓鱼,二牛也在其中,他默默的想起,他的一位先祖曾经随船游遍南海,更是在一位奇才手下做事,伴随着那人去过南海的每一处海域,更是到过归墟海眼,归来之后,那位奇才写成了《南海图志》一书,名噪天下,二牛的先祖也以此为荣,就是时至今日,二牛也以自己的祖先曾经游遍南海全域而自豪,他的家中还有一幅先祖和那著书奇才的画像,今天他看见了邓弄青,却是隐隐的觉得,两人有着相似之处,型似,而神异,不过他也就是觉得像罢了,那人是数百年之前的人物了,断不可能和现在的邓弄青有什么关联。
“小兄弟,你可到过望墟吗?”二牛没有察觉,邓弄青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手中提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往嘴里灌上一口。
二牛发了发呆,就在刚才,他几乎以为邓弄青就是画像里的男子了,那画像中的男子也是提着酒壶,只是眼前这人比那画像更多了一丝沧桑的意味,他急忙说道:“望墟我知道呢,上次我和一艘大的商船到了远海,看到了望墟岛,不过那船上的人害怕了,不敢往前走了,不过这次我们的船可比那商船好多了,听俞叔说这次会上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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