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诺尔梅齐再次拜访时,亚历山大丝毫没有为这位朱利佩伯爵如此频繁的串门子感到意外。
他先是请一位客人稍等,然后来到了伯爵正在等待的房间。
诺尔梅齐正看着墙上一幅画出神,画上画的是阿方索一世平分两西西里时把两顶相同的王冠分别戴到他的两个儿子头上的情景。
跪在地上的两位西西里国王谦卑而又恭顺,而在远处观礼的人群则双手合什,虔诚的望着阿方索一世头顶上飞翔的两个头披圣光的天使。
“我的祖父就在这些人里面。”看到亚历山大,诺尔梅齐指了指画中那些面容模糊的观礼者“他当时是阿方索国王身边的侍从,说起来原本我的祖父可以跟着阿方索一世返回阿拉贡的,不过后来他还是留了下来。”
“或许那样可能更好,”亚历山大也站在那副画前看了看,这才问到“那么伯爵你这次来访又是为了什么呢。”
诺尔梅齐没有立刻开口,他似乎在琢磨该怎么说的,过了一会才用稍显谨慎的语气说:“是这样的,虽然法国人占领了那不勒斯,但是因为需要我们的合作,所以不论是港口还是船只都始终由我带领的那不勒斯由当地人组成的一个委员会指挥,你知道法国人会答应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便于他们的统治,不过这么一来我觉得对您或是说对女王陛下都还是有些好处的。”
亚历山大微微点头表示已经听到,不过却没有开口接话,而是做了个请伯爵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诺尔梅齐终于无奈的继续说下去“我们认为可以为女王的军队提供一些便利,譬如船只和一些相应的补给,当然这些都只是那些船主和商会自己的决定,您知道商人们总是唯利是图的。”
“没错,商人的确都是唯利是图的,”亚历山大很是捧场的应了声,看到诺尔梅齐也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亚历山大不禁轻轻一笑然后才问“那么夏尔仑已经决定帮助我们了?”
“这的确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诺尔梅齐松了口气直接把话挑明“大概在他看来这是能够牵制阿拉贡的一次难得的机会,而且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他似乎对阿拉贡人有着很强的防备。”
亚历山大无声的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没错,他的确应该很小心,特别是这次来的阿拉贡人。”
看到诺尔梅齐露出疑惑神色,亚历山大却没有对他解释。
来自法国人的暗中支援是早在亚历山大意料之中的,而诺尔梅齐关于夏尔仑对阿拉贡人的谨慎态度也的确没有说错。
很显然夏尔仑对贡萨洛·德·科尔多瓦的忌惮之心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不过这也难怪,凡是曾经参加过几年前的查理八世远征的法国将领,几乎没有人敢于忽视那位卡斯蒂利亚的贵族将军。
而亚历山大自己更不会忘记这个西班牙大方阵的创立者。
大概贡萨洛的大方阵如今已经初见效果了吧,亚历山大心里不由这么想着,他不会忘记当初在罗马贡萨洛的家中与他一起讨论方阵雏形的情景,说起来那个时候贡萨洛大概不会想到,可亚历山大却已经知道,将来总有一天他们两个会在战场上再次见面。
诺尔梅齐的任务并没有结束,除了与亚历山大的秘约,他还有个颇为重要的,也是为了确保能让比利谢利方面能够彻底放心远征的任务要完成。
那就是由夏尔仑提出的与科森察之间的互不侵犯条约。
比利谢利的那不勒斯军队一旦远征,留守科森察的守军势必空虚单薄,这显然是让人很不放心的隐患,而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夏尔仑则用科森察历史上是独立的伯爵领地而不是那不勒斯王国的属地为理由,宣布愿意与科森察伯爵领主,而不是那不勒斯女王签署一份停战协议。
这个理由看上去似乎有些牵强,纯粹是为了给比利谢利能够最大程度的调动科森察军队寻找借口,但是亚历山大却多少从其中看到了夏尔仑的另一番心思。
在与比利谢利达成协议的同时为将来那不勒斯的残余势力埋下伏笔,夏尔仑似乎对于这种既卖了别人的好,同时又顺便挖坑的把戏玩的很是顺手。
只是要想玩这种把戏的一个关键前提,是如果箬莎再婚,那么科森察就很可能会随着她成为嫁妆才会与其他国家合并……
想到这些亚历山大略感好笑的摇摇头,然后看着诺尔梅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通往箬莎房间的走廊拐角。
然后他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在那里正有一位客人等着他呢。
约瑟夫·布契尼有点焦急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到亚历山大进来他立刻停下来望过去。
“怎么,已经等急了吗?”看着犹太人似乎并不掩饰的焦急,亚历山大颇为有趣的问。
“伯爵如果任何人都像我这样肩负着如此重任,却在中途不得不等着您回来都会很焦急的。”布契尼并没有掩盖明显的不满,他走到桌边坐下来小心的打开之前亚历山大离开前当着两个人的面用蜡封封死的文件,然后拿起笔沾了沾墨水做好了继续书写的准备“接下来您可以继续说了。”
“是这样的,我们大家一起完成了一项很重大的工作,那就是把一直在资金上支持马克西米安皇帝的富格尔家打入了深渊,”亚历山大说到这的时候看到布契尼赞同的点点头,就笑了笑继续说“那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代替富格尔的地位,或许在这个时候对皇帝表示支持能够得到更大的好处。”
“大人,这就是你忽然决定出手帮助奥地利的原因?”布契尼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亚历山大“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替代富格尔家,要知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从这里面实在看不出能够获得多少利润。”
“我的朋友,支持皇帝当然不太可能获得多少好处,这我们可以从我们的同行富格尔家那里就能看到,不过如果我对你说这可以让奥地利成功的牵制住法国人呢,你认为以奥地利的实力,需要多久可以令法国因为卷入这场战争而导致财政出现危机?”
布契尼一愣,这个他的确没有想过。
在布契尼的想象中,亚历山大应该是更多的希望通过自贸联盟这个无孔不入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的侵蚀意大利甚而是的欧洲的其他地方。
只是即便这样,他也应该不会贸然打法国的主意,可现在看来,布契尼却有点对自己的判断没有把握了。
“要想一想啊朋友,”亚历山大微微露出一丝不满,他轻轻指了指布契尼面前的信“我们或许不会真的去打法国人的主意,但是你要知道当你给带来关于你们的长老会已经同意了你的建议和我合作的消息之后,我们大家的利益就真的结合在一起了,而这一次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们要面临的不止是欧洲,而且还会有一个全新世界在等待着你们。”
几个身穿破烂袍子的男人晃悠悠的从王宫门前不远处的坡道上经过,因为站得位置较高,王宫门口的警卫可以向下很清楚的看到这些人别在头上帽子里的莱尼奥。
这种叫莱尼奥的东西是一种匕首,这种块头不大,不论是握柄还是刀鞘因为都是很结实的木头因而得名的小凶器在当地人看来不论是惹是生非还是敲诈勒索,都是很不错的趁手家伙。
当地人喜欢把莱尼奥藏在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头巾或是靴子里,如果赶上急事干脆就攥在手里,圆鼓鼓的刀柄和同样圆鼓鼓的刀鞘从外表看就好像一小节短粗的小木棍一点都不起眼,不过一旦这种东西拔出来,稍显弯曲的锋利刀刃足以能给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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