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希莫觉得自己太倒霉了。
按箬莎的命令,原本远远跟在后面的他是想找个机会再回到秘道外面去的。
虽然站在那块山壁上并不安全,但他担心如果秘道真的被波西米亚人占领了,也许来不及逃掉。
可就在他准备趁着前面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掉时,奥多涅却忽然让人把他找了去。
边走边回头的马希莫在箬莎眼里多少有点像条可怜的小狗,可为了不引起奥多涅的怀疑,她却没办法阻止。
奥多涅把马希莫叫上来并非起了疑心,而是有些担心如果与亚历山大他们遭遇而发生意外。
奥多涅忘不了伯莱里手里冒烟的火枪,更忘不了自己的同伴被火枪打掉后的惨相,所以他决定把修道士带在身边,或者干脆让他走在自己前面,这么一来至少安全了些。
不敢反驳的马希莫只好提心吊胆的在秘道里先前摸索,前面黑洞洞的洞穴里传来声响时,他刚刚爬上一块石头。
露出半个脑袋的修道士几乎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先大叫起来,他的叫声霎时让秘道两边的人都大吃一惊!
不过也是他的叫声,让亚历山大立刻听出了他那透着夸张的声调。
“马希莫!是你吗?”
亚历山大的询问换来的先是一小会的沉默,接着秘道另一端就响起一声掺杂着惊讶,兴奋,还有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意外的叫声:“大人,亚历山大大人!真的是您吗?!”
“当然是我马希莫,你怎么会在这?”亚历山大又喊了一声,可他却依旧躲着没动,同时他回头向旁边的伯莱里暗暗示意。
可伯莱里已经忍耐不住,他从亚历山大身边挤过去,向着黑暗中喊着:“箬莎小姐在哪?她还好吗?”
“小姐和我们在一起,她没事。”
马希莫喊了一声却忽然没了声息,这让伯莱里心头一紧,他不顾亚历山大的阻拦向前挤过去,当就着若隐若现的暗淡光线看到几个晃动人影时,他立刻问:“小姐你在那吗,回答我。”
“伯莱里。”
一个让伯莱里身子一颤的声音传来,就着光亮,他看到奥多涅站在前面一处略宽的角落前,他的旁边正站着箬莎。
“小姐。”
伯莱里喊了声,再要往前走却被奥多涅抬手拦住。
“别再过来了,”奥多涅用手里的一把匕首顶在箬莎的脖子上“说起来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不过咱们最好先把事情说清楚。”
“你要干什么?”伯莱里愤怒的问。
“闭嘴,”奥多涅不耐烦的说,然后看着箬莎“小姐你的承诺现在能兑现吗?”
“你是要我现在就写下一份转让领地的证书吗?”箬莎看着奥多涅。
“如果可以那样更好,”奥多涅仔细看着箬莎,这也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当他的手压在箬莎露在肩衣外的光滑肩膀时,感觉着她如丝般柔滑的肌肤,奥多涅的呼吸忽然变得炙热起来“不过如果能这样也可以!”
说完,他忽然扳过箬莎的身子,低头用力向她唇上吻了下去!
伯莱里立刻发出声愤怒喊叫,整个秘道都被他这喊声震得嗡嗡直响,当看到奥多涅身子一颤忽然抬起头用力躲开箬莎的嘴唇后,他大声的问:“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吗?”
“你可真是个桀骜不驯的女人,”奥多涅擦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慢慢放开了箬莎“小姐我相信你一定会遵守诺言的,因为你是科森察家的人。”
“那你更应该知道得罪了科森察家的人会是什么后果,”箬莎盯着奥多涅“我会兑现承诺,不过也会记住今天的事。”
“等到你要报复我的时候,我也许已经可以向你求婚了。”
奥多涅眼神火热的看着向前走的箬莎。
他这时想起了斯福尔扎,那个家族的崛起几乎是个奇迹,也是所有有野心的佣兵视为目标的代表。
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如刚才说的那样不但有了一块领地,甚至还能向如箬莎这样的贵族小姐求婚,奥多涅眼中的火热就更多了些。
这时候箬莎已经和伯莱里会和,当她伸出手用力拥抱比她高出将近一头的伯莱里时,伯莱里只能如哄孩子似的小心的轻拍她的后背。
“那一口肯定很疼。”
亚历山大低声笑了笑,对这个‘妹妹’他有了新的印象,当初刚刚见面时那种认为她很乖巧的错觉,现在想来多少有些错的离谱。
“那你应该感谢我,因为你亲我的时候可没被咬。”箬莎狠狠瞪了眼亚历山大,她忘不了之前那次为了迷惑奥多涅的手下迫不得已与亚历山大接吻时的情景,想到他居然趁机去碰触她的舌尖,她就越发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是她的同母兄弟。
“马库什在哪?”
黑暗中忽然传来个古怪声音,到这时箬莎才注意到亚历山大他们后面跟着的居然是些吉普赛人。
她立刻警惕起来,在向后退开两步时还不忘紧紧拉着伯莱里。
“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是自己人了。”
亚历山大说这句话时多少有些心虚,想想吉普赛人那下一刻就会从朋友变成仇人的性格,他就觉得和索菲娅这些族人打交道真是件头疼的事。
“马库什在哪?”
那个吉普赛人又问了一句,而且这时候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那个吉普赛人吗,他还留在城堡里。”马希莫忽然开口“不过很不幸,你们知道他是我们的俘虏,不过小姐因为原本想要和你们谈判所以没把他怎么样,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没事完好无损。”
说到这,马希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至少看上去是完好无损。”
“那你们可真是够心软的,”那个吉普赛人好像不太满意的哼了声“如果是落在我们手里,我们会先用铁钳拧掉他所有的牙齿,然后用烧红的刀子一点点的扎进他的脚心,看着他的脚掌被烫焦烧烂才会放过他。”
马希莫哆嗦了一下,他偷偷看了眼箬莎,忽然开始觉得也许伯爵小姐和这个吉普赛人应该很能说得到一起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和这些比希米亚人在一起,还有我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了,是腓特烈的人,我见到那个人了就是在隘口坚持搜查我车队的那个人。”箬莎急急的说,她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可现在她最关心的是科森察,所以她干脆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至于波西米亚怎么会变成自己这边的,她忽然不想打听了,她也并不担心亚历山大会在这件事上欺骗她,毕竟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想想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可骗的了。
“原来是那个人。”亚历山大脑海里闪过那个面具男人,虽然之前已经猜到那个人应该是自己认识,或者至少是认识自己的,现在听了箬莎的话,他已经大致可以猜测到腓特烈的目的了。
不论那不勒斯可能会出现的饥荒是否是有人刻意造成,现在看至少有很多人是在利用这件事推波助澜。
想想自己刚到那不勒斯时还以为那不勒斯的贵族们都因为过于愚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视而不见,亚历山大就觉得其实真正愚蠢的反而是他自己。
不论是莫迪洛还是腓特烈,他们不但对可能爆发的饥荒一清二楚,更是可能乐见其成,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能趁着混乱浑水摸鱼。
很明显莫迪洛是准备等到饥荒真正开始之后,利用阿格里河平原上的粮食做为他扭转如今不利局面的有力武器,不过现在看,似乎腓特烈占了上风。
原本做为手里一张好牌的科森察的储粮地一旦落在腓特烈的手里,对莫迪洛来说就意味着灾难,而突然出现的波西米亚人不但彻底打乱了他的好盘算,甚至可能会逼的他连最后的本钱就会输个干净。
做为那不勒斯贵族,莫迪洛不可能与腓特烈真正的彻底决裂,特别是在如今这种时候,腓特烈随时都可能成为那不勒斯国王,莫迪洛就更不能冒着可能会被驱逐甚至会被指控为叛乱的风险公开与腓特烈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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