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普泓则是坐于张小凡身后,一手映在他的后背,一道道大梵般若的内气渡入他的体内,帮助他抵挡着圆盘释放出来的森森寒气。
“孩子,你想哭想骂,尽管哭骂出来罢,普智师弟圆寂之前曾交代,说他的遗骸不要火化掩埋,就用玉冰盘镇护住,留这残躯,希望日后那个叫做张小凡的少年万一得知真相,便请他来到此处,任凭他处置这罪孽无尽之躯。”
“鞭苔唾骂亦可,挫骨扬灰亦可,天音寺一众僧人,皆不可干预,以偿还他罪孽千万之一。”
张小凡回过神来,惨然一笑,缓缓道:“我与这位大师当年不过一夜之缘,却曾经跪拜在他身前,心甘情愿地向他叩头,唤他‘师傅’。”
“他救过我,也害了我,但无他便无我,死者已矣。我虽不是佛门弟子,也素知佛家最看重转生,他临死也不肯入土,可知他心中悔恨……”
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之前在王琦小楼中被噬血珠戾气操纵后发泄的情形,想起了王琦告诉他的真相,叹息道:“在没有遇到我现在这个师傅前,噬血珠我也随身携带了两年时间,对于被其妖力戾气侵蚀后的情形同样体验过,感同身受之下,多少明白了当年的情由。”
普泓脸露欣慰之色,颂声佛号,随即道:“小施主宅心仁厚,感天动地,老衲在这里替过世的不肖师弟普智谢过施主了。”
“老衲谨遵施主吩咐,稍后就行法事火化师弟法身,加以安葬,只不知在此之前,施主可还有什么交代么?”
张小凡看着盘坐在微光之中的普智法身,看着那张苍老而微带痛苦的脸庞,忽然双手撑地站起,旋即又跪了下去,一如两年前般,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抬头,肃容,面上有深深不尽的伤痛之意,道:“师傅!……你……安息罢!”
他说完之后,站立起来,再不多言,转身就向门口走去,行到门扉时,忽然听到普泓一声微带讶异的惊呼,连忙回头看去,顿时身躯一震,也露出诧异之色。
只见盘坐在玉冰盘上的普智法身,在点点如霜似雪的银白微光中,如砂石风化成粉,一点一点化为细微几乎难以肉眼看见的沙尘,徐徐落下。
而在他苍老的容颜之上,不知怎么,原有的那一丝痛苦之色竟然化开不见,反似露出了一丝欣慰笑容。
看着面前一幕,普泓眼角含泪,合十道:“师弟,师弟,你心愿已了,师兄亦代你高兴。从今后佛海无边,你好自为之罢。”
很快,普智整个法身都化作白色粉末,落入玉冰盘中,玉冰盘陡然放出了强烈的光芒,紧闭的小屋之中,忽然从冥冥远处,隐隐传来佛家梵唱。
玉冰盘光芒越来越亮,从原地缓缓升起,自行飞出绕着张小凡盘旋了三圈后,驻留在他身前。
张小凡面露疑惑,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王琦忽然拉开大门,一步跨入房中,手指伸出点在玉冰盘上,淡淡说道:“你既生灵性,何必自毁,不如留在他的身边,替他护道,也算完成普智遗愿。”
玉冰盘轻吟一声,震颤起来,随后渐渐平息,收敛寒气,旋转着缩小到扣子般大小,主动落入王琦手中。
王琦微微一笑,拿出当初张小凡穿着噬血珠的红绳,把玉冰盘穿起,递到他手中说道:“收起来吧,到是一件不错的宝物。”
张小凡看向普泓,毕竟这是天音寺的法宝,后者向他笑着点点头,却不在意,张小凡这才把红绳挂到了脖子上。
“此间事了,我们也该走了。”王琦一把抓住张小凡,化作流光飞入高空,随后他淡淡的声音传入普智耳中:“作为对小凡这两年所受痛苦的补偿,后山的无字玉璧,本尊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望你们好自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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