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信步下了台阶,艳阳高照下的庭院,草木葱翠。西南角有一株高大的槐树,许是年代久远,枝干多得不计其数,枝上的叶子挤挤挨挨,一簇堆在令一簇上,在春雨的滋润下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
再过一段时间,待得那槐花开了,那浓浓的幽香……宫女署里有2棵老槐树,以前有小宫女经常头痛脑热的,林嬷嬷就采了那新开的槐花用水煎汤代茶饮用,最是有效。
她定定地瞧着入了神,三月底四月初的阳光未至毒辣,荒芜与繁盛之间,依稀可看到生命的成长与倔强......
之前种种,虽隔世,却又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她忽心内焦躁,竟连这满园的春光也遥远了起来:自己一缕幽魂,自那地底下钻了出来,托得这具身子之福,得以继续行走在这青天之下,可恨却是连仇家是谁都不自知……已经一月余,至今未寻出靠近大相国寺的法子.......
郑卓锋耷着脑袋进来时,正见到一个少女静静地站在大槐树下,仰着脸,金色的阳光下,面孔泛着柔和的光,整个人静得出尘,仿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飘渺得随时要随风逝去,再也不见.......
郑卓锋的心仿佛被重锤了一下,他原本来找苏暖,想说一句“等我!”,然后再发一通誓言,以表自己的决心。可如今一见这样的苏暖,他刹那间失去了理智......他改主意了。
进士!
那可不是案上的果子,想拿就能拿的......万一做不到,那他不就失了苏暖了?他头脑一热,二步蹿上前去:“暖妹妹!”
苏暖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见郑卓锋一脸殷切地望着她,她一个激灵,瞬间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五表哥!”
廊下已有仆妇好奇望过来,苏暖叫苦不迭……
韩氏听得小丫头禀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庭院里时,已是围了几人,有仆妇丫头远远地一边观望,虽不敢很靠上前,但是满脸抑制不住的八卦、兴奋......
槐树下,郑卓锋正拦着一个粉衣姑娘不让走,那姑娘往左走,他就往左拦,往右走,他就往右挡,几番走不脱。两人都闷头不吭声地,韩氏看得眼中火光大炽,脑子“轰”一声,再顾不得,一股邪火全冲了上来。
她不顾斯文,伸手一把拉过郑卓锋,怒斥道:“好好的一个哥儿,偏学了那下作的东西来,青天白日地,也拉扯了起来,这么多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枉我从小就教着,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最后一句话,是毫不避讳地对着苏暖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院子里一时静得出奇,风吹过树叶子,“沙沙”作响。
苏暖两眼晶亮,脸色发白。
韩氏正下死力去扯郑卓锋,郑卓锋闪躲……
要换成以往的苏暖,这番指桑骂槐的话,早令她羞愤难当,落荒而逃了。
可如今的苏暖内心巳结了一层壳,她又本无心郑卓锋,对于韩氏的这番言语机锋,自是纹丝不动。
只是,这韩氏骂得忒难听,她感觉到周遭那异常的寂静,羞愤之余,脑子里忽闪过那个梦来,梦里的韩氏也是如斯喝骂,字字诛心,导致真正的苏暖......
她忽脑子一热,竟失了冷静。
她微抬了头,望着郑卓锋,目光不闪不躲,一字一句:“表哥快收回今日说的话罢!舅母说得对呢?以后冬姐儿长大了,可是要嫁人的,表哥这话可不该对妹妹说的......”
“暖妹妹!”郑卓锋惊叫!
“你!”韩氏万没想到苏暖竟敢回嘴,令郑卓锋难堪!脸色几番红白之下,忽扬起巴掌就作势要扇了过去。
“二媳妇!”
老太太与金氏等人,不知何时立在花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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