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却是雷照峰猛然运气暴喝,声响恫天。
宿平猝不及防,双腿发软、心口猛跳。
三寨主与四寨主互望一眼,同道一声:“收!”
法华顿时松回弓箭,提了一口真气,就要着地,举手投足间倒也轻轻松松。
红叶却是浆糊了!
三寨主的本就不如对方灵巧,是以只屈收了双腿,可怎么也煞不住身子。慌乱间,黑乎乎的脸上一对白招子瞪得滚圆滚圆,直朝法华撞去,却又怕撞坏了对方,于是张开双臂,就要把他同揉在怀、一齐落地。
法华向来清骚(注:清高加风-骚)的紧,怎能容忍这邋遢黑厮与他贴身纠缠?于是乎,四寨主连那最心爱的弓箭也不要了,一把丢弃下去,空出双手,死死向前抵住!
怎奈那三寨主练就一身野蛮的外力,可不是这四寨主轻易反抗的了的。
登时就见红叶一个擒拿,将法华双手扣在胸口,又怕他再有反抗,直接来了一个熊抱。只是时间仓促,等红叶堪堪将其制服,两人便撞到了一起,嘴对着嘴、鼻贴着鼻,终于双双着陆。却都因两眼不能视物,一个不稳,倒地交滚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得凌雨都不禁发笑,更别说在场的那些个弟兄好汉了。一时间全然哄成一团。
“大寨主……这比武,算是谁赢?”一个与宿平一般高大,眼圈发黑,面皮蜡黄,脖子上还挂块大铜镜的猥琐汉子悄然钻出人群,凑到雷照峰身边低声问道。
“噢,原来是陌路兄弟……”雷照峰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眨眼道,“你这回可发大财了——他俩是个平手。”
“陌路兄弟”听完,狠命地搓着一双不知几月未洗的污手,嘿嘿直笑,一脸的喜不自禁。
这时黄鹤杳忽然转头看了看他,淡淡道:“小叶子,按着规矩,你得分山寨五成。”
那汉子听罢,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老鼠,登时跳了起来,嘴中连道:“二寨主,咱们做人讲的是实诚,老规矩可只给三成啊!”
“你小子也认得‘实诚’二字?——不过你既知道那是老规矩便好,此番咱们讲的却是新规矩。”黄鹤杳一摸他那八字撇眉道,“你倒是问问诸位兄弟,咱这新规矩,可算靠谱?”
“靠谱,靠谱得很……”那些个挨的近的,都是附和道。瞧他们幸灾乐祸的模样,显是刚刚明白自己输了钱、下过注的弟兄。
原来这猥琐汉子,就是那日在堂中开盘博彩之人,叫做叶陌路。此人长相虽不端正,却练得一手好赌技,未上山前常去做那赌坊的开庄手。生平有两个嗜好,一个是挂铜镜,那是要把对头好运克走;一个便是赢钱不洗手,却是要把自家的好运留住。他今日的这双污手,就是几月连胜的战果,按这势头,想来还要继续任之脏黑下去。
叶陌路听得旁人起哄,把头一转,却又变了副脸面,一手朝人堆中指指点点,恶狠狠地咧嘴骂道:“你、芝麻!你欠我二十两八钱!……你、天闲!你欠我三两七钱!……你、虫子!你最可恶,才欠我一两银子,还好意思偷偷在裤裆里缝私房!……你、你、……还有你,都给我还钱来!”
就在他们说话间,三寨主与四寨主早就从地上跳起分开了。
法华才一空出双手,就拿袖口死命地擦着嘴唇,指着红叶,脸色惨白道:“你这黑匹夫!你、你……”却又突然说不出话,俯下身子,干呕连连。
红叶似毫不在意,拍了拍衣上尘土,看也不看法华,只对着人群叫道:“方才谁说平手了?明明是老夫赢了!”
那边叶陌路听了,却是心中一急,也不管那些欠债之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对红叶谄笑道:“三寨主、三寨主,平手之局可是大寨主断的。”
“去、去!”三寨主手只轻轻一揽,就把叶陌路推出老远,朝雷照峰嚷嚷道,“大哥!这可不公啊!若非那人在臂上暗藏机关,便被我一脚踢飞了!”
“呔!你个黑匹夫!自己又是飞刀,又是木板的,还来说我!”法华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抢驳道。
“油头货,你念过书没?老夫那叫计策、叫兵道,耍的堂堂正正!”红叶嘴不饶人。
“你是兵道,那我便是诡道,使的出其不意!”法华怎甘下风。
“两位兄弟莫争,我心中倒有一人,可给你们做个评判!”雷照峰突然道。
话音刚落,就听三寨主与四寨主齐声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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