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过后,这一段残存的城墙内外都隐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哪些是弥漫的尘土、哪些是爆炸的硝烟。
幸存的金兵被震得七荤八素,呼吸分困难,空气似乎全都被烧光了、被挤走了,他们努力地张开嘴,随着每一次喘气吸进体内的却尽是呛人的硝烟。
那些炙热的烟雾在喉管之中、在肺叶之间灼烫着,火辣辣的,就好象要在人的胸膛里再一次爆炸一样。
震荡的大地平静了,硝烟在一片哭嚎和惨叫声中渐渐散去。
人们能够看到爆炸点周围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蜷卧在碎砖残土中,有的从土砖里探出了半截身子。
地面上一片狼籍,有的黝黑、有的焦黄,那些被犁翻的泥土之中混杂着断裂的武器零件和残破的军服。
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大大小小的石块在形式地震的挤压之下居然能从泥土里弹射出来,迸得老高,砸得人头破血流。
爆炸停歇了,硝烟渐渐散去,这一段地域已经是形如地狱般的凄惨。
弹坑密布,冒着缕缕清烟,到处是残肢、尸体、血迹、破碎的兵器、血染的布片,以及血乎乎的不知是人的什么器官。
伤者在哀嚎、惨叫,幸存下来的则显得呆滞、迟钝。有的金兵在巨响中失去了听力;有的金兵则被震伤内脏,手足无力,连武器都拿不起来;有的金兵身上无伤,却已经爬不起来,被震死在地上。
完颜柯魁已经不见了踪影,化成不知多少碎块,散布在战场上。其他地段防守的金兵目瞪口呆,惊骇得无以复加,心头更是绝望无比。
红巾军尚未入城,且毫发无伤,却已经杀伤杀伤了上千名金兵。利用佯攻,利用金兵死守城墙的心理,消耗敌有生力量于城墙攻防的策略获得了成功。
亮光一闪,红巾军步兵出现在了缺口,盔明甲亮,是精挑细选的突击队。然后,越来越多的红巾军将士越过城墙,杀入了城中。
主将战死,军官死伤不少,被火炮之威震慑的金兵军心涣散,被涌入城中的红巾军杀得连连后退。
红巾军再次发起了劝降攻势,喊着劝降的口号,沿着城中各处街道向前推进。
陷于绝境中的人们,最容易受到诱惑。金兵已知必定失败,一看生机乍现,抵抗的劲头立即削减,甚至连逃跑都不太愿意了。
绝望和恐惧压倒了金兵的反抗之心,成排成排的士兵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举手投降,等待命运的安排。
三千守军,只有数百人见势不妙,打开北城门,逃窜出城,其余尽被全歼。
五六天、三两天,现在却只是不到一天的时间。
当淄州城头插上了红巾军的旗帜,当城中的逃兵与郭仲元所部会合,还想着抓住敌人破绽、反败为胜的郭大相公,面如死灰,颓然长叹。
寻找破绽,寻隙反击,内外夹攻,所有的想法都在淄州城防土崩瓦解之后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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