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云想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突然失去了血色:“你的意思是……”
“他是君王,而且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君王。储君关系到国家根本,自有陛下圣断,你我只不过是依照他的意思做事就是了,什么都不要想。一国之君,关系到帝位归属,最没有人情可讲。你我现在看似风光,却如同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对对对,的确是这样。”毕云立即醒悟过来,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由衷道:“孙淡,也只有你能将陛下的心思揣摩到十足。依你看来,陛下真要传位给朱厚璁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孙淡平静地说:“人心是世上最玄奥的东西陛下在世一天,就不会甘心让人觊觎自己的帝位,倒不是他一定要传位给南边,也不一定要打压青州。反正,谁蹦得欢就压制谁。陛下就是见不得有人在这事上勇猛急进。青州那边若有动作,就拍上一巴掌,让他们老实点。南面若觉得占了上风,也会照此办理。”
“……陛下的帝王心术……看来,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你我现在也什么都不用做,连厂卫和南北衙的人也不能乱用,否则,你我也要赔进去。”
说到这里,孙淡突然想起一事:“当然,你我什么也不做也不合适。毕公,晚上你还得跑一趟去找一个人。”
“找谁?”
“孙佳。”孙淡摸了摸唇上的绒毛:“你就对她说,让陆炳他们不要乱说乱动,也不要往朝中公卿大臣那里扎堆,做他们的生意好了。”
“恩,找孙佳也是个办法,她天天朝陆家钱庄跑。陆家钱庄,或者说兴王府最近也不能同大臣们接触,王府里面肯定有聪明人,应该能推敲出其中的关节。”毕云又问:“平秋里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陛下不过是让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叫青州那边收敛一些。为此,陛下让我动用内藏府的内帑。”
毕云一脸惊骇:“那可是陛下的私人钱库,也能交给你使用?”
“毕公,内帑里还有多少钱你还不清楚?”孙淡苦笑:“我清点了一下,加一起也不过四十来万两,里面空得都可以跑马了?”正德皇帝这些年年年用兵,开支浩大,国库空虚不说,连皇帝的私人腰包里也干瘪得像饿了一年的虱子。
记得昨天说服正德让他拿钱出来收拾青州新建立的钱庄时,正德还有些舍不得。孙淡也是好说歹说,并拍胸脯保证一定让皇帝的本钱翻上几翻之后,正德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朕看穿生死,本就不怎么看重这副臭皮囊。可身后事却不能寒酸了,也需要不少开支,你大胆去做吧。”
正德的心思孙淡实在是在明了不过,一旦正德驾崩,从停丧到龙体移入梓宫,到最后封闭帝王陵,所需的银子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一朝天子的丧事,怎么这也得花上百万两银子才算不会堕了皇家的威严。
正德这人好大喜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风光体面。
“你的商业才能,京城都是知道的。只不知这次你打算如何对付平氏钱庄?”
孙淡轻轻一笑:“毕公,我这几天都会呆在家中。你若得空,能不能找个同晋商熟悉的人,最后能够同青州也有联系,我有大用。还有,等下你见了孙佳,让她调集所有现银,购买平氏钱庄新发行的钱票,然后一口气砸下去,挤兑垮他们。嘿嘿,咱们也替陛下赚些体己钱。”
毕云大觉振奋:“好,我这就去办,我手头倒有个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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