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撇开福生娘崩溃的情绪不说,回忆起老太太方才所说的话,福生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哈蓝家…福生虽自小在沙漠中长大,与世隔绝,却也知道哈蓝这个姓,在整个楼兰,都只有一家——楼兰的皇家,整个楼兰最尊贵的那家人,似乎就是姓哈蓝。
老太太说,白家对不起他娘,哈蓝家也对不起他娘。福生迷惑,白家大抵就是他如今所在的城主家,可哈蓝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娘一个寻常妇人,却是如何与楼兰的皇家,扯上了关系。
福生娘渐渐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按了按眼角道:“叫烛芋阿姑看笑话了…”
“傻孩子!”老太太笑了笑:“你在阿姑这里,永远都还是个孩子,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哭一哭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好笑话的。”
福生娘心头一暖,险些又哭出来。匆匆与老人说了几句,便借口累了,带着福生往白莫给安排的住处去了。
白莫对他们还是十分不错的,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带着荷花池的双层两进小院儿。福生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见到想在水中的花,看着那一池子荷花,一时新奇的挪不动步子。
福生娘扭头看着一脸好奇的儿子,心头忍不住酸楚。这大头荷本是她自小看到大,一点也提不起兴趣的东西,到了他儿子这里,却成了难得一见的稀罕玩意儿。在见到故人,得知了那两人的消息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当年任性的离开,究竟是对是错。如今得知斯人已逝,又忆起这些年儿子跟着她所受的苦楚,福生娘头一回对自己当初的决定,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福生先是送他娘到了住处,刚要转身往自己住的屋子去,却被他娘叫住了。
“生儿,你留一下!”福生娘顿了顿:“为娘想与你说说话!”
福生疑惑,却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随着他娘进屋,在桌边坐了下来道:“娘,你怎么了?”
福生娘坐了许久,似是在思索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才道:“为娘这些年,始终不曾给过你一个父亲,你可曾怨过我。”
福生皱眉,不悦的唤了一声:“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福生娘叹了口气,“是娘魔怔了,你这孩子自小乖巧,哪里会生出怨怼,却是我这个做娘的做得不好,这么些年,总叫你跟着我受苦受累的!”
福生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想反驳,他娘却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为娘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怪我!可是若不是我的任性,你如今应是这楼兰最高贵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过着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受着众人的仰慕与倾羡。是为娘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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