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塾里,一日分为早课与午课,以午饭为间隔。早课修法,午课修身,修法强身,修身养性。
此时,宽敞的教舍里,先生在案几旁的蒲团上示范入定的注意动作,讲解其中紧要之处,少年们皆竖耳聆听,认真习之。虽早已教授入定的知识,然秋试临近,故温习解惑。
先生讲解过后,诸生皆在自己位置旁的黛蓝色蒲团就地打坐,按先生所讲,进行入定,先生巡视,为他们矫正不规范之处。
学生们都极为认真,秋试将至,空气中悄然弥漫着紧张气氛。
姜朔双腿自然盘起,经过日夜的练习,动作愈发纯熟,有浑然天成的迹象。他默念口诀,再次入定,从小腹处窜出的清气,游遍全身,直至天灵盖。
这股清气即是入定的标志,清气生而入定成。当初姜朔消耗整整半年时日方才将其修炼出来,当日他兴奋得当日多奖励了自己二碗米饭。
一个循环周天之后,那股清气复回到小腹之处,散开又凝聚,如此周而复始。
入定亦有深浅之分,其中的区分即是清气的粗细与清浊。有人细如发丝,亦有人粗若指腹;有人清比泉水,又有人浊似泥潭。自然是粗、清者为深,细、浊者为浅。
然则清气的粗细、清浊外人不能知晓,只有自身才能体会,欲知自己与他人的比较,唯有到了秋试,方有特殊的方式去检验。
姜朔细细体会自身清气,发觉清气比之前几日粗了几分,清气里存在的类白絮物少了一些,变得清明起来。
体内清气的品质一夜之间竟提升这么多?
他又疑虑是自身感应出错,重复细细体会了几遍,方才心神大定,确认无疑,顿时喜上眉梢。不过姜朔并未深思其中变化的原因,只以为是自身夜夜勤奋所致。
进行静心平气的入定后,时间总是很快地过去,一日的早课便结束了。
入定虽能使人神清气爽,时间长了却易导致腹中饥饿。因此先生离开教舍进行午食,学生们留在教舍内,拿出所带食物,忙吃了起来。
每至课间,外城内城的少年即分成两个阵营,渭泾分明。
外城少年多是携带些馒头就着咸菜下腹,与内城少年的肉食相比较,甚是寒酸。
内城的少爷们每当这时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其中一些人还朝着外城阵营投去嗤笑的眼神。
外城少年这个时候皆一声不吭,心中有自卑感,默默埋头将所带食物吃净,不敢浪费。
不过这亦仅限于气氛的变化,有先生的约束,倒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姜朔今日早晨买了三个馒头,这是他与瞎老人三日的午饭了。清贫的家境使得他们不得不形成午食馒头晚喝稀粥的生活方式,唯有姜朔偶尔打到了野味才能开开荤。
这里的馒头个头倒也不小,吃上半个虽未能填饱,但也不至于饥饿了。由于是清晨所炊,用油纸包着的馒头在没有了热量之后仍然松软,第一日的馒头总是最好吃的。
姜朔一边啃着无味的馒头,一边翻看书本,抓紧时间,希望能在秋试到来前多吸收一些知识。
这时,一位少女起身,旋即众人的视线皆被吸引,随着她的身形而移动。
只见她款步而来,到姜朔桌前,放下手中食盒。姜朔这才抬头,看清少女面容后,二人相视一笑。
少女名为聂诺诺。
凳是长凳,姜朔让开半个身子,剩余大半空位,聂诺诺握发轻盈坐下,显得极有默契。
其余人心中暗叹,虽不是第一次见此,仍感觉姜朔有牛粪的嫌疑,鲜花自然是聂诺诺。
两人相识于三年前初上灵塾时,那时瞎老人刚病倒,家中钱财皆用于治病之上,一日两餐被姜朔缩减至一日一餐甚至两日一餐。
也许是姜朔两世为人吧,言行与他人迥异,气质特立,有一日他苍白的脸色吸引了小姑娘将自个糕点置于姜朔桌前,抑或说两人相识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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