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仙佛端着一碗素面,信步走进张妙清的厢房。
进得厢房里顾仙佛才看清张妙清的惨状,只见他此时面容枯槁,批头散发地躺在靠里的那张床上,双目无神脸颊凹陷,因没人服侍他现在还穿着之前受伤的那件衣服,身上既有血渍又有泥土,整个就是一老乞儿形象,打眼一看仿佛老了十岁不止,与之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判若两人矣。
顾仙佛举步来到他床边,把素面轻轻搁置在他床头。
张妙清依旧两眼发愣地盯着上方,对于顾仙佛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
顾仙佛对张妙清身上微妙酸臭味置若罔闻,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其床边,笑问道:“你那日在鱼汤中下的毒,是什么种类?竟然连我最得力的下属都能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儿。”
听见语言,张妙清才缓缓转过头以一种木讷的眼神看了顾仙佛一眼,张开嘴缓了好久,才终于发出一阵如铁钎划过朽木那般沧桑之音:“想不到顾大公子,能耐如此之大,还有不认识的毒药?”
顾仙佛丝毫不在意张妙清的讥讽,缓缓开口说道:“南疆有一味草药,名唤三分三,因为这味药用药量只要不超过三分三厘,那么便是一味滋阴补阳,固本培元的补药,但是若超过三分三厘哪怕一丁点,也会使这味草药变成剧毒之物,南疆的郎中用三分三来治病救人,猎手则用三分三来猎熊,同样是一分草药,用量不同则药效千差万别,顾某何德何能,怎能辨清天下毒药?还望张公子,不吝赐教才是啊。”
张妙清咧嘴无声而笑,良久笑毕之后才继续说道:“顾酒啊顾酒,你还真是处变不惊啊,就冲这一点,你也非死不可,你深吸一口气,然后按腹部天枢穴,是否有胀麻之感?把这口气吐出来,然后再按膻中穴,是否有刺痛之感?”
顾仙佛一一依言照做,效果与张妙清所言果然全都符合。
张妙清变无声大笑为有声低笑,直到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才抬起他那只断了四只指头的光秃秃手掌,指着平淡如水的顾仙佛满面讥讽说道:“古人有云,胸如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顾酒,你这份养气功夫,可真是做到家了,若我是皇帝老儿,肯定封你个大将军做做。”
张妙清已经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且时日无多了,所以言谈举止之间没有一丝顾忌,相反处处透漏着一股子疯狂味道。
顾仙佛不置可否,含笑应道:“大将军的位置,或许低了一些。”
张妙清不屑撇嘴,转头继续看着上方房顶说道:“若是你当真心中如你表面如此淡定,现在又来找我作甚?”
顾仙佛依靠在椅背之上,看着窗外春光明媚笑道:“我能看得出来,你对冯小姐是发自肺腑的爱恋,那毒药下在了鱼汤里,冯小姐吃的肯定是最多的,若要中毒,肯定冯小姐是中毒最深的,你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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