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换了身衣裙,让山药把苏叶唤来“你让苏叶来一下,我想吃她做的绿豆糕了”,山药见静姝神色平静,心里略微松了口气,急忙出去将苏叶请了来,静姝见苏叶进来,吩咐屋内其他的人都出去了,苏叶也没在意,只走上前,笑意盈盈地问道“姑娘怎么突然想起吃绿豆糕了?”“现在不吃,担心以后吃不到了”静姝笑着说,“怎么会?姑娘喜欢吃,奴婢给姑娘做一辈子的绿豆糕”苏叶说。
“你想给我做一辈子的绿豆糕,我可不能留你一辈子了”,苏叶听了这话,惊讶地抬头看静姝,静姝喝了一口山药放在桌上的茶,轻声说道“若是身边人的不忠心,再好的人也不能留着的”,“奴婢,奴婢不知道姑娘什么意思”苏叶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道。“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那我问你,你瞒我瞒得好辛苦啊,若不是无意见听得山药和乌梅议论,恐怕我要被你们蒙在鼓里一辈子呢!”
苏叶是何等聪明之人,况且最近发生的大事,又是姑娘关心的,除了那件事还有什么事呢!苏叶伏在地上,从她入府伺候姑娘,姑娘就一直对她们很好,从未苛待过她们,像这样跪在地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静姝颤抖的手掩盖在衣袖之中,“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你们这样瞒能瞒多长时间呢?瞒我一辈子?难道我一辈子都不出章府大门了?”
京城现在已然变了天,赵王率领叛军一路杀入皇宫,现下皇上已经不知去向,而赵王,正择吉日登基。不知去向,静姝听到这四个字从苏叶口中说出来,只觉得呼吸急促,一股热流直冲眼睛而来,走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为什么会不知去向?!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些事情?他众叛亲离、最无助的时候,我竟然在江南安逸地生活着。
静姝没用多长时间就收拾好了行囊,章夫人和章大人还有章静轩夫妇闻言赶来时,静姝正对着镜子将头发用男子的发冠束起,“姝儿,你这是要做什么?!”章夫人含泪地问道,静姝见父亲母亲都来了,转身,跪在地上,向他们磕了三个头,“父亲母亲,我知道你们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为了我好,可我不可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的,总有一天我要知道的,知道的越晚,我的心里就越难受,女儿对他的情意不是一个皇位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随便就能斩断的,如今他有难,国家蒙羞,无论是身为大周的子民,还是……还是曾经爱慕过他的人,女儿都不能不管不顾”。“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参与的事情,我已经命章家的人马在各地集结了,你哥哥也一直在暗自操作这事,你放心,章家世代虽不与皇室为伍,但也是忠良之家,他赵王谋权篡位,章家肯定不会归顺于他的,再不济,也要保得皇上和太后娘娘平安”章天云伸手想要扶女儿起来。
静姝含泪说道“女儿知道父亲是忠良之臣,可如今他遇难,女儿不能再在家里逍遥自在了,否则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女儿要自己去一趟看看才放心,总要为他做点什么”,“你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和你母亲只当你是因为当年他对你的庇护,章家祖训放在前面,姝儿你不要再往前走了!”章天云眼眶红着,劝静姝。“如今女儿顾不上什么祖训了,女儿只希望亲眼看到他平安,皇上也好,平民也罢,只要他平安”静姝忍不住,扑倒在母亲怀中,哀哀地哭泣道。
章母抱着女儿,原以为来了这江南之地,远离京城的纷扰,静姝总会放下这一切,如今才发现是静姝在他们面前掩饰地太好,他们以为静姝已经放下了,其实静姝心里一直还想着、念着那个人,否则怎么会听到他的消息,执意要回去见他一面呢!那个人,是姝儿命中的劫吧,否则怎么会为了他,姝儿流了这么多泪。
最终静姝还是以男子的装扮跟着哥哥上路了,章静轩本来这几日就要去京城探听消息,静姝执意要去,章天云夫妇无法,便应允了,只是再三叮嘱静轩,一定要看好静姝,要护她周全。
一路上,见到不少衣不蔽体的流民和往他们相反方向逃难的人,听说他们去京城,纷纷摇头,“现在皇上下落不明,除了靖王爷有幸逃了出去,淳王爷、太后均被软禁了起来,一些忠义的士大夫也被杀了头,如今的京城乃虎狼之地,公子们还是早早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吧”,一个蓄着胡须、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如是说。
静姝听到连太后也被软禁了起来,更加心急如焚,只是恨自己势单力薄,得到消息又太晚,如今面对这动荡的局势,竟不知从何下手。
等他们到了京城边郊的宅子时,正值盛夏,靖轩也不敢贸然进城,只是发出消息,将之前安插在城内的眼线悄悄召集了起来,如果说章家是棵大树的话,那这些人就是这棵大树埋在泥土里的根部周围最微小的根须,“你可别小看这些人,做生意最讲究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如果不是他们,章家的生意也难以正常运作起来。”靖轩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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