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咬了咬牙,定下心神,撇开楚歌,对叶归程道:“叶公子,这真经倘若公开了来,那岂不是人人都能习得这门高深武功?正人君子学了便罢了,若是那等心术不正之人学了这门武功,那不是为祸武林,为害苍生?”
叶归程不语,楚歌便继续插嘴:“笑话。王观主这话说的好像把秘籍公布出去之后,就人人都能变成绝世高手一样。古往今来,多少世家名门家中藏书汗牛充栋,可也没见人人都成了大才子大状元。你也说了,《九阴真经》是黄老前辈毕生心血,也是武林中的至高武学,你以为有几个人能把这门武功学明白了?就算真的有人自个儿琢磨明白了,那这人本身也是天资聪颖、天赋绝佳之辈,就算没有《九阴真经》,也未必就不能成材。真能干出为祸苍生这等大事的人,不是你藏着一本武功秘籍就能避免的。再说了……”
楚歌说到这里,语气陡然一转,沉痛道:“自靖康之乱后,宋室南逃。明明金兵还在北方虎视眈眈,我宋却龟缩在临安一隅,只知道一味地粉饰太平,得过且过之时也不忘歌舞升平。而除了金兵,再往北还有更加凶残暴戾的蒙古人,就算金兵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又焉知百姓们不会亡于蒙古人的铁骑之下?强国强民,可瞧着赵家那副样子……哼,好歹也给百姓们条生路,免得战乱再起之时,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听了这话,王重阳心神大震——金人骑兵有多厉害,他曾经带过义师,再清楚不过。那沉重的铁蹄,宋兵对上,只会溃不成军。更何况,本朝自太|祖时期便重文轻武,前几代倒还有些韬略,可如今这代皇帝,说句大不敬的,真是没太大的指望,改日金兵若当真南下,最苦的还是百姓。只凭一部秘籍自然是改不了普通百姓的日子,但是若中原武林能多出几个武功高强、闯千军万马亦如入无人之境的大侠……即使抗拒不了这天下大势,至少也能对流离失所的百姓多照拂一二。
黄药师虽离经叛道,但于大义上却是无亏,而这个大义,便是忠君爱国,听到这里,也不由一叹。
洪七公则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他丐帮近些年来发展的极好,可这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只能说明,天下过不下去出来讨饭的人越来越多了。可这些人在丐帮,除了聚在一起彼此依靠,其实并没有得到极大的庇护。入了全真教还能跟着王重阳学点武艺防身,可他除却未来的帮主继承人,却是鲜少传授门下弟子武功,就算传了,也不过挑着几个贡献突出的,教个一招半式。这一招半式救急尚可,可要想做点什么,却并不可能。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向来是丐帮的不传之秘,他一直以此为傲,并理所当然地把它当做历任丐帮帮主的私人所有,凡是觊觎这套武功的,都逃不过一个死。可叶归程得了真经,明明也可以据为己有,并只传给他的后代,却偏偏没有这么做……这叶小子的品性,但是着实高洁。
楚歌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适当退了一步,放缓了语气,笑道:“王观主高风亮节,虽代管经书多日,应该也是也未曾看过真经内容。其实这真经集合了千百年来道家学说之精华,莫说普通百姓了,就算是我,看了之后也是一头雾水——道家学说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要读懂真经,非道门弟子不可。然修道一路漫漫……”
王重阳蓦地抬头看向楚歌。
楚歌看着王重阳,翘起嘴角,压低声音道:“如今虽是儒释道三足鼎立,可道家讲求的无为而治,在这乱世,普通百姓似乎并不买账?重阳真人为一观之主,难道就不想观内老子塑像下的香火更加鼎盛一些吗?”
王重阳猛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楚歌一眼,沉声道:“容贫道再考虑一二。”
说完,甩袖出了书房。
楚歌笑吟吟地看向黄药师和洪七公。
洪七公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出书房,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不一样咯~经书是叶小子的,要怎么处理,我可没资格说什么。”
黄药师抚了抚腰间玉箫,也轻笑:“不过是一本秘籍而已。”
那就只剩王重阳了。不过他应该也不会再反对了吧?楚歌琢磨着,突然就扁了嘴看向叶归程:“早知道这么容易劝服这牛鼻子老道,那飞鸽传书就不该发出去。”
黄药师耳朵一动,“你给谁传书啦?”
楚歌小声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对《九阴真经》执念最深的家伙……”
几日后,西域白驼山庄
高鼻深目身材高大的男人刚赶回山庄,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热汤,就有下属送来一张纸条,随意扫了一眼,湛蓝的双目蓦地睁大,一用力,纸条瞬间化为细粉。他二话不说,推开下属,大步走出房门,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再度出庄。
因听到消息,一个白衣的俊秀少年高高兴兴地跑了出来,待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侍立一旁的仆从上前想要安慰几句,却不想那少年突然一翻掌,迁怒地拍向他胸口。那仆人立刻如那断了线的风筝,飘飘然地撞向涂绘着艳丽花纹的房柱,一大口黑血喷出,脸色发青,嘴唇泛紫,却是没了生息。
少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折身往回走,一面吩咐道:“给小爷备马,我亲自去找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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