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赞赏的点了点头,心里又是一阵心疼。随小铃铛出了内堂,远远的看见客厅内大红帖盒满满摆了一屋子。
我道:“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可……阿玛的几位格格都已成家……莫不是是哪位小爷又要纳妾么?看来定是哪家的大家闺秀,配的这些好礼”。
“这些个,是专门送给格格的”,梨花一脸打趣的笑。
“什么”,我心里戈登了一下急道,“万岁爷可下了旨……”
梨花就掩着嘴哧哧笑起来:“这些是京城那些小官小吏们想巴结格格送的,莫不是……格格自个心里想嫁了?”。
“好啊,你尽埋汰我”,我作势要打她。
“格格,你看!”,小铃铛低声道,“是舒淇小爷,他又来生事了”。
只见舒淇正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张望,手里拿着两根树枝,树枝上正夹着一只癞蛤蟆,四肢乱蹬,周身布满脓疮似的疙瘩。疙瘩上的毒液泛着黝黑的光。这种毒液能令人的皮肤又红又肿,若是沾上了眼睛,会引致溃烂失明。
他明里暗里滋事多时,我看在鄂伦岱的面上,一直隐忍不发。这回,不知他又要使什么恶。
只见他一步一步向桌子,一手按向桌上的脂粉盒。
小铃铛急道:“他竟然要把这又毒又恶心的东西放到格格的脂粉盒里去!”
梨花脸上就有了薄怒,正要发作,被我按捺了住。
我朝她示意的摇了摇头。梨花看了我一眼,脸上就多了一抹笑。
小铃铛低声道:“格格几番忍让,反是助长了他的气焰。上次是食盒里放了蟑螂,这次是脂粉盒里放癞蛤蟆,只怕下次……”。
小铃铛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舒淇打开脂粉盒的手正僵在空中,面上的肌肉,簌簌发抖,惊怖莫名。
胭脂盒里正伏著一只通体黑亮的蝎子,足足七八寸长。胭脂盒打开一瞬,便霍然起立,蓄势待发。虽是一只小虫,可是那气势,恍若一头猛虎猝然跃起一样,尾钩高翘,凶恶可怖!
舒淇终于有了反应,一声惨叫,连连倒退,身后的大红帖盒撞散了一地。手中的癞虾蟆已脱手,飞向了胭脂盒,蝎子的尾钩,迅速无比地向它扎了一下。癞虾蟆奋力跃起,可是落地之前,已经死去,“拍”地肚子向天,落在地上,本来是灰白色的肚子,变成了可怕的深紫色。
舒淇的脸色跟癞蛤蟆的肚皮一样,也变成了可怕的紫红色。当然他并没有死,因为他还在发出“嗖嗖”的吸气声。
我缓缓走到桌子前,伸出手,在那只可怕之极的蝎子的背上,轻拍了一下,那蝎子立时又伏了下来。我轻轻合上了脂粉盒,就着桌边坐了下来,“若诗家里穷,从小就养些蜈蚣蝎子卖给药材铺,让小爷见笑了。”说着要伸手扶他起来。
他瑟缩了一下,躲过我的手,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衫,“你以为我怕它!呵~小爷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它?”
他嘴上说着,人却不着痕迹的离了桌子几分,“我可不像某些人,哭爹喊娘的,活像条狗”,说着微昂着头,摩挲着下巴,斜睨着朝我上下打量了几眼,“呦~现在做了格格了,胆子也大了,装的是有模有样的。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可是见过你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孬样,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姿态来。不论是谁只要对你稍加用点刑,只怕你连的祖宗都忘了是谁了”,示威性的眯了眯眼,“拶刑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心里亮了一下,那天我被人抓进牢房毒打的事,鄂伦岱果然是参与其中的。
别人都只当我命好,这女儿认的太过容易。呵~真的容易么?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在外人眼里,我名义上是他女儿,实际上过的比丫鬟奴婢还卑贱。他只不过是想从李又玠身上捞钱,然后把我像一堆杂草一样丢在墙角,任何蛇虫鼠蚁都可以欺到我的头上来。而对他而言。只是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多了一个能捞钱的工具,仅此而已。
他压根就瞧不上我。直到我在生辰上初露头角,这才真正引了他的注意。可他并不放心我这个名义上的外姓女儿。于是就有了牢房里严刑逼供这一幕。直到他确信我胆小怕死,可以任他摆布!回过头仔细看看,我的人生一切的转折点都在那次严刑逼供。至那天之后,他就带我进了宫。至那天之后,他给我安排了知州武柱国之女——武仪的身份。至那天之后,他才真正在康熙面前,在朝廷上正式认可了我是他“女儿”的身份。也是至那天之后,他不再需要我作为李又玠未婚妻的身份,而是想以他女儿的身份许配给八爷,真正成为他的棋子。
抓我进牢房一顿严刑拷打的自然不会是舒淇,他没有那样的本事,也沉不住气。他最多不过是从鄂伦岱言语中听来罢了。心里多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果然是富贵家的公子哥,没受过什么难。听了别人受拶刑的惨状,便当那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了。
舒淇见我脸上有异,不知就里,“嘿嘿”的得意笑起来。
我假意手上的脂粉盒拿捏不稳,在手上颠簸了几下,就向他脚边飞去。脂粉盒落在地上,盖子跌飞,乌黑呈亮的蝎子立时虎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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