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七是化名,其人原名宋德,应天府江宁县人,明朝南都神机营炮营管教领队,曾于崇祯初年奉命护送西洋炮队往京助战,在此过程中除全程师从西洋炮队学习新式火炮用法外,更参与了对后金军的数次战事,使之成为南都神机营不可多得的炮兵军官。
崇祯帝刚登基的时候,一心备武收复辽东,故而听说澳门葡人与荷兰红夷对战大胜并缴获10门新式火炮后,特意遣兵部右侍郎李逢节往澳门购买新式火炮用于对付关外后金。同时招募西洋炮师20人用以教习明军使用新式火炮,并帮助明军组建新式火器部队。
澳门葡萄牙人因为明朝的善待及贸易需求,对明廷的购买军器要求一口答应,派出军官以公沙的西劳担任队伍指挥官,率领炮师4名、副炮师2名、翻译4名、炮手15名、随从3名,以及随军传教士陆若汉合计32人前往北京。队伍携带了新式火炮10门及鹰嘴铳30支。
明朝广东地方派了一支队伍沿途护送至徐州,后由南都守备衙门派出的兵马继续护送往京,这支队伍就是时任营队官的宋德带领的300神机营兵。
宋德此行除护送西洋炮队外也担负学习任务,不过很不巧的时队伍刚好碰上后金方面大举入关,即“己巳之变”。
当时后金军已经入关,炮队却才到济宁,兵部便派人往山东催促,时值寒冬运河结冰,公沙的西劳同宋德等人商议后舍舟登陆,昼夜兼程带炮向京师赶路。(作者注:此段故事小说《碧血剑》有描写,不过西洋炮队是作为反面角色。只当时李自成等尚未造反,明朝大敌乃是异族后金,故小说作者有丑化明军之嫌。)
结果西洋炮队同后金军在涿州城外遭遇,当时涿州附近的良乡已被后金军攻破并屠城,闻有明军炮队自南方来,后金军遂打马袭来。山东地方派来护送的几百官兵竟然一哄而散。
宋德虽是南都神机营一个小小营队,但却没有同山东兵一样畏敌逃散,而是护送着西洋炮队往涿州避难。
公沙的西劳也临危不乱,入城之后便将所带十门炮全放在涿州城头,随行葡萄牙炮师迅速组装调整好射击角度,填装炮弹后向尾随而来的后金军开炮。结果炮声一响把明军和后金军都震住了,后金军不敢强攻撤退。
虽然此战双方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战,涿州城确因这批新式火炮而保住。徐光启战后上书称,后金军之所以“环视涿州而不攻”,乃因“畏铳”,可见这批铳炮的威力确实不小。
此后因为后金军无法攻克京师,遂在劫掠一通后率军北还,公沙的西劳等人也得以平安抵达京师。
火炮运抵京师后,崇祯帝给大炮命名为“神威大将军”,总督京营戎政李守锜等明朝文官武将,在目睹了公沙的等人对铳炮的演练后,反响继位强烈和满意。对铳师公沙的西劳、传教士陆若汉等葡人,赐以丝绸、礼袍和银两等礼物,期间双方还就澳门问题进行过交涉。
明廷提出重金聘请公沙的西劳留在明军效力,公沙的西劳欣然答应,此后指挥炮队帮助明军收复被后金军占领的遵化、永平、迁安三城。
后来公沙的西劳随孙元化前往皮岛,曾在副总兵张焘指挥下在东江一带击败后金军,取得了不小的大捷。此后公沙等葡人铳师,又在鸭绿江口附近的朝鲜宣川一带,配合明军以西洋炮与后金军交战,再次凭借新式火器重创后金军。战绩大概是毙敌近七百人。
最后因为东江镇统帅毛文龙被杀,东江局势不稳,公沙的西劳等人便随孙元化去了登州,协助孙元化编练新军,带出的徒弟便有后来降金的孔有德等人。
而宋德本应该在抵京之后交差返回南都,但由于当时明军缺少火炮人材,兵部便让他继续跟随西洋炮队进一步学习,后一同前往东江。但不久后因为明廷要继续采购西洋火器装备新军,便是葡人翻译数人启程回返南方,又亲往澳门帮助招幕铳手。当他从澳门回返时,登州发生大变。
孔有德叛乱后攻打登州城,公沙率葡人炮师在城头坚决予以还击,打死打伤不少叛军。公沙的西劳更是无比英雄,可惜其在城楼上向叛军投掷装满火药的铁锅时不幸中箭牺牲。随行葡人炮师及雇佣兵等除传教士陆若汉侥幸翻墙逃走,其余皆阵亡。
崇祯下旨追赠公沙的西劳为大明参将,副手鲁未略,追赠游击。以下殉国的葡人铳师和雇佣军等,全部追赠为把总职衔,并赐予白银十两,给其留居在澳门的妻儿进行抚恤。
时明朝兵部尚书熊明遇曾悲切的称赞这些西洋炮师,道:“澳人慕义输忠,见于援辽守涿之日,垂五年所矣。若赴登教练,以供调遣者,自掌教而下,统领、铳师,并奋灭贼之志!”
西洋炮队及新式军队的覆没使得崇祯朝再也没有能力组建西洋军队,宋德便只得再次回到南都神机营。
本来以他的本领及能力回去之后升官是理所当然之事,只因其人耿直,不善奉承上官,所以几年下来还是小小营队。独弘光朝成立后因为安抚人心缘故,才从营队升成了炮营管教领队。
领队一官相当于总旗,饷银较营队要高,但在南京这种繁华之地,小小总旗的俸禄想要养活一大家子,大抵也就是能做到个温饱。要是平日亲朋好友间出人情,还得跟同僚借些钱才好。
且南都三大营空有其名,不论是三千营还是五军营,亦或宋德所在的神机营,半数兵额空缺,那饷银全叫上面的将领同爵爷们喝了兵血。
但逢点卯校操,都是临时用三五十个铜子雇来的无赖充演,站在那一个个的沐猴而冠,东倒西歪,哈欠连天的,哪里有半点京营将士面貌。
后来发生的瓜州之战将三大营最后的遮羞布是给撕得一干二净,可以说是尚未过江,三大营抽调的兵马就跑了一大半,把个带兵剿寇的将爷们气得是直跺脚偏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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