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阳大铸剑师喘息几次,突然犹如梦呓般喃喃,“十几年了,为铸这把剑,已经找了十几年了......想不到,我的亲生儿子竟然就是......天意,天意啊!”
“爹,爹,你怎么了,你究竟在说什么?”捧着流血的手,柳晗风看到父亲失魂落魄的样子,惊疑不定。
听到柳晗风唤的几声“爹”,夙兴狂热的眼神陡然清醒了几分。他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恢复了镇定,走过去半跪下身子,重新细心地将儿子手上的伤口包扎妥帖。
柳晗风感觉到,父亲表面镇静,可为自己包扎的手冰凉刺骨,在微微颤抖。
夙兴站起身,深深呼吸了几次,转头唤身后捧剑侍立的童子:“长松,出去叫你小师叔过来。”
那个眉清目秀,十三四岁的童子应声而去。柳晗风知道,父亲口中的“小师叔”是谁。小师叔名叫商岳瀛,是父亲夙兴最年轻的小师弟,未满二十已修为冠绝,更是铸剑方面的天才。
商岳瀛爱剑成痴,一铸起剑来,甚至可以几日不眠,为一个最普通的细节,也会琢磨上数月,而一件费尽心血的大作,也会因为稍有瑕疵被他随手毁去。
正因为如此,商岳瀛在十六岁的时候,已在璀阳无数精英中脱颖而出,成了夙兴最得力的助手。到了后来,他甚至成了夙兴唯一一个会将大事小事,甚至重要的机密与其相商的人。
半晌,一个白衣负剑的青年缓步而入,向夙兴躬身行礼。青年年方弱冠,长眉入鬓,目沉如水,一把竹青色的佩剑负在笔直的背上,衣袂在剑厅热浪中翻涌如云。他举动沉稳,目不斜视,好像只是一道拂过的清风,周遭万物皆不存在。
“小师叔。”柳晗风向他行礼,白衣青年微笑颔首,并不多言。
“晗儿,为父有要事与你小师叔商议,你先到别处玩耍罢。”夙兴背过身子,开口道。
柳晗风迟疑,却被人在肩上一拍,“晗风师弟,夙兴师尊既有事,还是莫要打扰罢。”
晗风回头,却是那个名叫长松的侍剑童子。那个少年比他大着一两岁,神色中透着灵气,唇红齿白,他娴熟地窥一眼夙兴的脸色,向晗风一揖而笑,“愚兄上次比剑输给了你,还未得空向师弟请教呢,走吧走吧,咱们去别处练剑玩耍。”
柳晗风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在长松的催促下,一面回头一面走开。
见他离去,商岳瀛上前一步:“师兄,你难道......”
“方才你在一旁,都看到了吧?”夙兴不回头,沉声道。
商岳瀛徘徊片刻,垂下眼帘,点点头。
“你知道的。为了给啸锋剑的剑气开刃,我曾不眠不休苦寻十余载,试验了百余次。”
夙兴回过头来,负手而立,眼神迷离,“我找来近千头野兽,一一杀死在铸剑炉前,用它们的血为啸锋剑开刃。但是,竟没有一次成功。
他猛地别过头去,压低眉头,“我本来早已看开。天地之大,要找到完全合用的生灵作祭剑之用,谈何容易!本以为这一世,再无希望看到剑成那天,却没想到......最合用的祭剑之材,居然,居然就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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