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确实想到些东西。
他也是看方雪鉴定的那幅画,并没有装裱,显得比较薄。尤其和他正在鉴定这幅经过装裱的画,对比起来,两者厚薄不一样。
对呀!
这就是刚刚被他差点忽略的地方。
用来作画的画纸,厚薄不一样。
周夏再低头,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此。
这幅《墨荷图》所用的宣纸,比其他的画,要显得单薄许多。
这样的情况下,周夏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古玩收藏行内过去常用的手法。
将一幅画,变成两幅画。
这并不难理解。
如果当初画家作画的时候,用的两三层的夹宣,那就完全有可能。
一般,大家形容一位大师级画家水平高,或者是书法家书法好,大家都爱讲笔力直透纸背。
用的是夹宣的话,绘画技术高的大师,比如八大山人这样的。夹宣的两三层宣纸,都能被沁透。周夏他们后来做鉴定时候,一般,也都会仔细观察,笔墨的沁入纸张的程度,如果是年代久远的,一般都会渗入纸张中。而新近作画的,大都不会渗入得那么深。
这样的,画在夹宣上的书画书法作品。
碰上技艺高超,分揭水平高的高手,完全能够将其分揭为两幅。
民国时期,这样的高手就很多。
再联想到这幅画的装裱时间,周夏心中已经有了明悟。
这幅画,应该是真的。
八大山人纪念馆的那幅,也应该是真的。
两幅画,都是出自同一幅夹宣画,被人分揭成两幅,以此牟利。
周夏眼前看到的这幅画,应该是里层,而八大山人纪念馆的那幅画,则应该是面层。
因为里层即便笔力再怎么高超,由于纸质透度的原因,分揭开来,肯定和表面的那层,有一定的差异。
笔墨未能浸透的地方,颜色肯定会淡些。这也是周夏之前所注意观察到的地方,这幅画的墨,有些许地方,是后面添加上去的。
一般情况而言,这些地方,分揭的高手都是不会去画蛇添足,但如果影响到整幅画的效果时,他们还是会做些手脚的 。
由此,这幅画的鉴定,周夏也算是完成。
他认定,这幅画的确是真品。
最后,他也清楚考古鉴定系统来,做最后的结论。
这时候,他也很好奇,对这样一幅画,系统会作何判断。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700年。”
系统给出这样的鉴定结果,并没有出乎周夏的预料。
这说明,系统还是认定,这幅画的最初创作时间,虽然后面有分揭修补之类的事情,但并不能因此而否定它的价值。
只是这样子一分为二的技术,还真是神奇得很。
周夏就在琢磨着,这不是等于平白多出一幅真品来。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对原画有要求,那就是,必须是在两层或者三层的夹宣上作画的,技术再高一点,一幅真品,别说变成两幅真品,即便变成三幅真品也是有可能的。
周夏自己是没那本领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做鉴赏。
一幅画,如果能保持原始状态自然是最好,可眼下,既然已经被分开来,周夏也要承认它的价值所在。
朱秀芳和方如建他们都是书画鉴定的高手,对这其中的来由,所蕴含价值之类的,想必也都清楚明白得很。
鉴定完这幅画之后,周夏便将这幅画先收起来,书房的地方有限,不可能一幅幅画都摊开来。
方如建看他有了鉴定结果,当下也就好奇地问“周夏,你怎么看这幅画啊!”
周夏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先看了方雪那边两眼,他也发现,方雪的鉴定速度也不慢,她手头那幅画,也宣告鉴定完毕。
方如建在笑着说“你说小雪啊,她之前就见过这幅画,想必,她也很想知道,你做出的鉴定结果是怎样的。小雪,你说是不是啊?”
方雪微微笑着回应说“可不是嘛!当初我就在这幅画我就没看得太真切。周夏你眼力不错,肯定不会像我一样。”
周夏笑着说“小雪你太高看我了,我对书画鉴定并不擅长,更多时候,都是凭感觉在瞎蒙。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不要见笑才好。”
方雪笑着说不会的,方如建也很期待,周夏的鉴定到底是怎样的。
周夏也就直言道“这幅《墨荷图》,我觉得是八大山人的真品无疑。”
方雪就问他“周夏你这么肯定呀!据我所知,在八大山人纪念馆,也有同样的一幅《墨荷图》。”
周夏显得很有自信,微笑着回答说“我也有所耳闻,但没能亲自去八大山人纪念馆一探究竟,对那幅画的真假,也无从知晓。我只说眼前这幅画,我仔仔细细看过了,尽管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的的确确,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无疑。”
看他说得这么肯定,存心替忙不过来的老伴朱秀芳考察他的方如建就插嘴说“八大山人纪念馆的那幅《墨荷图》,我和秀芳,还有小雪她们都亲自去看过的,大家一致认定,那幅画确实是真品无误。眼前这幅……”
尽管方如建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是要询问周夏,是不是还要坚持他的意见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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