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队上下惟一把孙国安的命令当耳边风的人。
他其实懂得遵守纪律,听他的同学都说平时上课时他安分守己,从不打岔;但他又厌恶教条,面对孙国安那些枯燥乏味的战术讲解,他会说:“狗屁不通的战术,比赛时你们把球交给我就好。”
没人能理解他在学业和球场上的表现为何如此迥异。
在球场上,他始终我行我素,这让队友苦不堪言。如果你没有绝对的实力让他信服,他就会对你的存在视而不见。
“萧笛,把球传过来!”球形闪电闻彬见萧笛陷入多人包夹,向他招手示意。
萧笛瞧都没瞧他一眼。面对迎面而来的防守队员,他用右脚背将球往右一拨,就当大家都以为他要向右突破时,一转眼他又用右脚内侧将球往左一趟,一个漂亮的牛尾巴过人,防守队员一愣,闪瞬间已失去了重心,被萧笛过了个一干二净。记得从前他和其他人聊天时提起,他特别喜欢“牛尾巴”这个假动作,这个技巧是“绿茵魔术师”罗纳尔迪尼奥常用的,欺骗性很强,但是动作的难度也很大。他为了熟练地使用这个动作,专门找了小罗的视频观看,并且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练习,他说,自己在梦里都能熟练完成“牛尾巴”。
“牛尾巴”又叫“蛇形过人”,一旦动作做得漂亮的话,足球的轨迹就像一条蛇盘过你的脚。不过,说得容易做着难。这动作要用外脚面触球,迅速把球推向外侧,再出其不意地用脚尖把球拨回内侧,将球踢出去,这两下要完成得像子弹一样迅速,还要把球黏在脚上,彻底掌控它。预备队那些足球技巧上的门外汉都不敢尝试这动作,只有“眼镜蛇”萧笛会使这招“蛇形过人”。
萧笛刚用“牛尾巴”晃了第一名防守队员,陈大吉便奋力封堵了萧笛射门的角度。“噌——”一个滑铲,陈大吉把萧笛脚下的球破坏出了底线。
“九号,如果球队因为你输了球,没人会感谢你的牛尾巴过人!”孙国安呵斥道,他对萧笛不传球而贻误战机的行为颇为不满。
“带球第一,传球第二。”他是绿茵场上的一匹独狼。他渴望掌控比赛,把球控制在脚下。他对足球有着孩子般的热情,足球是他最好的玩具。但在绿茵场上,他是自私的,一旦有人想和他分享球权,他都会气急败坏。
“别觉得你很特别,多传脚球会死啊?”陈力新针对萧笛刚才的行为向他抱怨道。
“你他妈懂什么?大香蕉!我就喜欢这么踢!我喜欢带球,不带球还有什么意思?”萧笛经常在场上爆出三字经。
他对陈力新有着千百个不服气。同样球技出众,孙国安让陈力新担当球队核心,安排萧笛在前场接应射门,可萧笛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球员,他有自己的风格。人们经常能看到萧笛回撤到中场接球,在陈力新应该出现的位置上抢夺陈力新的球权。他想绕过陈力新这一环,随心所欲地把球控在自己脚下。
“只有盘带才是踢球的乐趣!如果不能把球盘在脚下,那还踢个屁!”私下里,他曾经冲队友这样解释自己的独狼行径。他不喜欢孙国安,不喜欢他枯燥的基本功训练和干巴巴的战术布置,他直截了当地称孙国安为秃子,并经常在队员面前模仿孙国安拨弄秃头的模样,引得众人发笑;他喜欢卖弄自己的技巧,喜欢把防守他的人晃倒之后再晃倒一次,喜欢在大家休息时讲令人尬尴的荤段子,喜欢玩电脑游戏到凌晨两三点不睡觉。
只有在足球和电子游戏的世界里,他才能褪去外衣,暴露真实的自己。
没人能想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外表斯文的他,在球场上却像一头野兽。
有的人踢球像奏一曲华美的交响乐,有的人踢球像弹一段清雅的民谣,而萧笛踢球像出演一台爆裂的地下摇滚,张扬外显,直来直往;有的人球风如段誉的凌波微步逍遥自在,有的人球风如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刚猛浑厚,而萧笛的球风犹如黄药师的弹指神通,遗世独立,自成一派。
概括而言,萧笛是足球队里的一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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