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发式又重新换过。
一路之上,太监宫女及侍卫的迎拜声不绝于耳,到了一座森严的殿前,几名位高权重的朝臣同样直面迎来就是跪拜:“臣等参见澜王爷。”
“免礼。”穆惊澜拂手,与几人同入殿中。
冷熙在其身后打量,虽未着龙袍,未喊万岁,但这副气势与架子俨然帝王之态。
苛摄政王本就掌控着一切权利,加之身上流着皇家血脉,想做皇帝轻而易举。她不禁想,他早点弄死小皇帝登上王位,反倒让不少人省心。之所以没有行动,恐怕与幽冥教有关。幽冥教这个潜在大威胁只要存在一天,他如何能够安枕呢?
见那些大臣里有张熟悉的脸,好像姓陈,想必是讨论万花国的事。
她没有跟进去,即便他们不介意她旁听,她还怕荼毒了耳朵。与守卫在门外的青翼说了一声,她对云涧勾动手指:“云侍卫,我们去走走。”
晔云涧不做声的跟上。
她对宫中地形不熟,但根本不担心迷路,只是顺着宫道前行。宫墙高深,这里看到的天空也是有限,宫里很静,就像一座装饰奢华的墓地。
小皇帝今年九岁,宫中的皇亲顶多是太后及太妃太嫔,弄不好养尊处优反而短命,早死了。细想来,小皇帝就是笼中的金丝鸟,被悬挂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却可悲的连挣扎的能力也没有。
“前面是御花园。”身后的云涧提醒。
她抬眼一望,走了进去。
皇家花园到底不比别处,即使是些山石草木,也弄的极显气派身份。顺着一条彩石步道前行,忽而听见疑似打架的声音。
借助树丛的掩护站定,看见四五米之外的卵石地上翻滚着两个孩子,都是一色的小太监打扮。相似的一幕闪过她的脑海,只是这回旁观没有围观呐喊的孩子们。蓦地她的目光一定,落在其中一个孩子的脸上,这张脸……
倔强又委屈,分明比别人弱,却死撑着发狠。
她太有印象了,正是昨天在街上跟人打架的小少爷。瞬间她就确定了他的身份。能出宫,有卫护跟随,又是这个年纪,是小皇帝无疑。
她回头看向云涧。
云涧似乎了然她的想法,凝神倾听了片刻,摇头。
她明白,这回小皇帝定是趁机穿了小太监的衣服偷溜出来的。她有点好奇,和他打架的孩子知道他的身份吗?这回他能不能取胜?若是熟了,他会怎么做?带着种种疑问,她继续隐身观看。
只见他突然改变处境,翻身压在其上,双手紧紧掐着对方的脖子,凶狠的眼神仿佛势必要夺了对方的命。然而很快他的脖子也被对方扼住,小脸憋的通红。或许终究是养尊处优的关系,他坚持不住,力气逐渐消散,被对方一把推倒。
那小太监是被他的狠劲儿吓住了,从地上爬起来就仓惶的跑开。
这回,又只剩了他一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半天不动也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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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终于意识到有人盯着自己,他抬头怒喝。正因为此,他暴露出了一双泪汪汪泛红的眼睛,为了掩饰,他慌忙的抬起袖子狠狠擦掉,试图销毁曾经脆弱过的痕迹。
“眼泪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擦掉的。”冷熙从树后走出来,直站在他跟前。
“你是谁?”他一愣,看着陌生的她,原本以为是宫里的侍卫或太监宫女。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她似笑非笑的问,对他伸出手。
他瞪着眼睛不说话,却似乎理所当然的抓着她的手欲站起来。
冷熙扶起了他,紧接着就将他大力推倒在地。
“啊!”小皇帝始料未及,重重的摔了一跤,悲愤的大眼睛望着她,不可置信又愤恨:“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朕要杀了你!朕要将你五马分尸!灭你九族!”
好似他讲着笑话,冷熙笑出了声。
虽说他幼稚了点,但不愧是一家子人,和穆惊澜真是有点像。
她再度对他伸手:“空话喊的多了,是没有震慑力的。”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没敢相信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的瞪着她。从她的长相到穿戴,以及说话的方式和口气,他极尽所能的想象,却始终猜不出她是什么人。
最后,他只好再度摆出皇帝的姿态审问:“女人,你到底是谁?”
看着他一副硬要装强装大人的样子,冷熙总忍不住想笑,可心里却多少为他感到悲凉。这都是环境所迫,他虽然九岁,却永远不可能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思考、面对问题。这个孩子能活下来着实不易,身边所有人都得防备,再幼稚,却也是一颗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沧桑的心。
“我是冷熙。”或许有那么点儿同情,她没再折磨他可怜的心,报出了名字。
“冷熙……”他认真的思索,蓦地两眼放大,惊愕道:“你、你就是冷熙?”随之他的脸色变的灰暗,抿紧了唇,冷哼一声就跑开。
大约是因为穆惊澜的关系,她现在可是庶妃呢。
“小皇帝还真是可怜。”这话她是对着云涧说的。
云涧微微皱眉,对她有点反常的态度不解。
“宫里还有什么人?”她问。
“没什么人,除了几位老太妃,只有小皇帝。”
“哦。”她自我讽笑一番,觉得多事,也不再问。
兜转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返回之前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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