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道:“兰蕙二字,乃成语兰质蕙心的缩写,我想除了魏总,很少有人能真正当得起兰质蕙心四个字吧。”
魏珺瑶一阵讶然,这兰蕙轩的确是她亲自装修,名字也是她亲自起的,未尝没有孤芳自赏之意,没想到被苏南一语道破。
心道这个人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会这么厉害,即使面对那些在人世间打滚了几十年的人精,也不像面对苏南这样,有一种时刻会被他看穿的惊疑。
“我也就是尘世间一追名逐利的俗人,兰质蕙心这样的评语,可真有点汗颜了。”魏珺瑶一边招呼几个人坐下,一边微笑说道:“这间包厢是我招待贵客用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够使用这间包厢。”
“魏家的确不是吹出来的,你看,你们不仅卖房子,还卖车子,甚至还经营餐厅,并且将餐厅开到金茂大厦的顶层,单是这份大手笔,就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苏南赞叹道:“和你们相比,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暴发户了。”
魏珺瑶笑盈盈地说道:“苏先生,林总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
这家餐厅是旋转餐厅,随着位置的转动,他们可以在数百米的高空鸟瞰申海全貌。
不得不说,从高处往下俯瞰的感觉非常难以形容,有一种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一览众山小的优越感。
平曰里仰视的高楼大厦,从这里望去更像是沙盘里的模型,黄浦江像是一条狭窄的皮带,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辆,看上去并不比蝼蚁大多少。
“怎么样苏先生,从这个位置往下看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魏珺瑶仔细观察了苏南的表情,见他的神态波澜不惊,并没有很多人初次从这里往下看的志得意满以及惊异感。
“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的确是不错,也难怪魏总这家餐厅门庭若市,花一点钱来享受一下鸟瞰申海的优越感,相信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坐在这里往下看,时间久了,他的格局和眼界自然就会变得广阔,高远,不过,也难免会滋生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
苏南淡淡笑道:“一个人总是希望努力往上爬,但爬到这样的位置,却发现原来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尽管将所有人都踏在了自己脚下,但未必就真正觉得开心。”
魏珺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苏先生有时候像是一个诗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人姓自由奔放,但有的时候,又像一个哲学家,比如说这样的时刻。”
“正如你所说,我一开始坐在这里往下看的时候,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是遮掩也遮掩不住的,看着大街上忙忙碌碌的人流,我知道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在为生存奔波,那时候我会庆幸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假如我不是魏佳明的女儿,那么我现在也许和大街上很多年轻人一样,脚步匆匆,为了生存而奔波忙碌。”
“所以我很庆幸,但更多的是得意,得意于当他们还在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我却可以坐在这里喝着从德国空运过来的啤酒,吃着从澳大利亚港口速递过来的新鲜龙虾,我的人生,远比他们要惬意的多……”
“但是,这样的曰子过的久了,我却越来越惶恐,我在想,假如我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而是和他们一样生在普通的家庭,那么我还能过这样的生活吗?我现在得到的这一切,真的是凭借我自身的能力吗?”
“越想越会怀疑自己,即便是我有优越的生活又怎样?我无法像他们那样体验生存艰辛,没办法和他们一样交到真正的朋友,用现在比较时髦的一句话说,我不接地气,我不能沉下去体验真正的人生,所以现在再往下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起初的优越感和得意,而是感觉寂寞,感觉空虚。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追求什么。”
魏珺瑶一边往下看一边说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苏南可以看到她的半边侧脸。
她的眉头微蹙,目光中似乎蕴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魏珺瑶本来极美,她的美如同牡丹般高贵华美,更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灿烂耀眼,天香国色这样的词语,用来形容魏珺瑶再合适不过。
但当她微微蹙眉,流露出几分忧郁气质的时候,苏南竟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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