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爹爹这么做的用意,这附近田地都是南家的,恰好最近搬迁进许多外乡人,外面风传南家要把我们耕种的田地分一些与那外乡人。
或许爹爹以为伺候好了南公子,就可以保住家里的耕地了吧。
那时我刚到束发年龄,听了吩咐来给南三复烫酒,我看他常常拿眼睛来看我,便不想继续待着,只时时等在门外,听屋里爹爹叫,败稍稍露出半侧身子来。
后来我才知道,从第一面起,南三复就一见动了心。
他喝了几杯酒,走出屋子来拦住我,闹着说问我家人姓名,爹爹出门来替我回答说:“小老儿姓窦,名廷章。”
南三复又指了指我,问:“她呢?”
“窦墨儿。”我施了万福,小声回答。
他站在那里与我聊天,我知道他是晋阳豪富之后,家中宅院占地广阔,有良田数百亩。
还知道他在离家十几里的地方,有处别院,景致优美他很是喜欢,时常骑马去那里小住游玩。
那个时候,他也的确是个有趣的人儿。
雨停以后,他就走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谁知才过了一天,他就差人带了布匹粮食,又借故来我家吃饭。
此后,他常常经过,有时是去收租,有时是恰好与同窗郊游,有时候又是迷路了,他的理由总是那么傻,其实我是知道的。
带了酒肴来我家留连几次。我也渐渐与他熟悉了,不大避讳他,时常我在院子里浇花,瞥见他在看我。
后来一日,南三复又过来,正好爹爹不在家,我见他一个人坐了很久,恐爹爹怪罪我招待不周,只好出来招待客人。
南三复见别无他人,竟直接拉住我的胳膊想要亲近。我哪里见过这等事,非常羞惭,严肃地抗拒说:“我家虽穷,要嫁,也不能仗势欺人!”
这时,正好南三复死了妻子,便对我作揖说:“我若能得到你的爱怜一定不再娶别人。”
我当时鬼迷心窍,竟信了他的胡话,便叫他对天发誓,南三复果然指天发誓表示永不相负,我......我便应允了与他欢好。
此后,每得知窦翁不在家,南三复就来与我私会。我那时便怀孕了,心里异常焦急,便时常催促他婚期。
我常常道:“我们这样往来,终日在帐篷底下过日子,总不是常法。若是找媒人来提亲,父母必然以为荣耀,一定不会不同意。你应该快一点办。”
可他每次都是嘴上答应着,含糊其词的拖延着。后来大约是烦了,就再也没有过来。
有天我在街坊上,听人说南三复竟然要结婚了。
原来就在我催促他的那段时间,有个媒人来他家提亲,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长得漂亮,家中又富,他当场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只是大哭,全身如遭雷击般颤抖。过了不久,就因为身体虚弱,提早生了个男孩。
未婚先育是个大大的丑事,自诩门风甚严的父亲当即大怒,我见父亲伤心,又担心孩子安危,便如实告诉了父亲,那时候我还傻傻的相信南三复一定会娶我。
至少也不会放任自己骨肉流离吧。
爹爹忍住屈辱,叫人去问南三复,可这个禽兽生怕自己婚期受到影响,矢口否认不说,还派人责打了爹爹。
爹爹气不过,便不顾我苦苦哀求把孩子抛弃了。我偷着哀求邻家妇女去告诉南三复自己的苦楚,可他铁石心肠,仍是不理。
晚上,我趁爹爹睡了,便偷着跑出门,看到被抛掉的儿子竟然还有一丝生机。
我哭着抱起来去南家,看门的拼命拦住我。
我便大喊:“南三复,你可以不念我们的旧情,难道你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活活冻死饿死吗?”
看门的熬不住我哭闹,便禀告南三复,回来只是站在那里叹气。
我倚着南家的大门嚎啕大哭,一直到五更天才渐渐平息。
......
画面里,一母一子,已在门前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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