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也懒得一一去寻,噬魂念头一撒,当下就有两个老妈子迷迷糊糊跑来,见了凌冲,面色大变,身子抖动如筛糠。凌冲喝道:“我乃县令亲弟,方才有妖人欲行不轨,已被我杀退。你们且先将夫人少爷扶入内堂歇息,我自有处置!”
两个老妈子本就是伺候凌康妻儿所雇,见凌冲面相与县令大人果有七八分相似,都放下心来,急忙将夫人少爷扶起。凌冲将手一挥,凌康身子轻飘飘落在椅上。两个老妈子见凌冲如此神通,更是敬畏,好在她两个年纪虽老,力气却大,一人一个将夫人少爷抱走。
凌冲摸了摸凌康脉象,却是被冷焰鬼火之气侵入脏腑,闭气过去,噬魂道的法门却难不倒他,噬魂幡正是一切噬魂法门的克星,用手在凌空面上虚虚一转,就有数道黑气自其七窍中飞出,被凌冲随手炼化。
凌空咳了一声,当即醒来,迷糊之间见一人立在身旁,揉了揉眼,竟是多年不见的二弟,这一喜非同小可,一跃而起,但他旧伤初愈,足下无力,又自软倒,还是凌冲伸手扶住,叫道:“二弟,我这不是在梦中罢!那妖人呢?”
凌冲多年不见兄长,久别重逢,亦自欣喜,笑道:“我将他打跑了,不过早晚取其性命。大哥受惊不小,先坐下说话。嫂夫人与侄儿无恙,我已人送入内堂休息。”早已分出一道念头,去往内堂将二人所受阴毒寒气拔除,不久即可苏醒。
凌康慢慢坐下,攥住凌冲臂膀,一时还反应不来,叫道:“那妖道好不厉害,你是怎么将他打跑的?再说你不是去京师随张大人读书,怎么会有这般本?”问个不停。
凌冲笑道:“过了这许多年,也不必隐瞒了。我当年非是去京师求学,而是拜入一家玄门道派修道,为了宽慰父亲心意,才求了张大人来了一封书信。若非如此,我也杀退不得那妖人。”当下将拜入太玄剑派之事拣紧要处说了。凌康如听天书,怔然半晌才道:“原来如此,你是特地来搭救我的?也亏得你学道有成,不然你我兄弟今日就要阴阳永隔了!”
凌冲笑道:“我得知靖王造反,立时赶来,先去了金陵,家中无恙,这才动身来彭泽,恰好赶上你被那厮毒倒。左怀仁已引领大军而来,但金陵亦派遣援兵,不知大哥如何打算?”他见彭泽城中防守甚坚,已知凌康有誓死不降之意。果然凌康说道:“你来的正好,你有道术在身,就将你嫂子和侄儿护送回金陵罢。”
凌冲眉头一皱:“大哥之意是要死守彭泽么?”凌康哈哈一笑,慨然道:“我受皇封,唯报国而已,又何惜此一身?”凌冲叹息一声,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陪着你在此,别的不说,有我在,便是方才那妖人再来,也伤不得你与嫂夫人、侄儿分毫!”
凌康为报国恩,已存死志,只是不忍妻儿一同送死,才安排心腹高手护送,见凌冲多年不见,居然修成一身道术。他为官多年,也见识过许多仙师的手段,凌冲既然能将妖人击退,自然就有办法护持一家安危,当下大笑:“有你在此,为兄无忧矣!”
是夜县衙内堂大排宴席,弟兄二人长坐对饮。凌氏与儿子早已醒来,得知竟是未曾谋面的叔叔搭救,俱都大喜。凌康又说道不必骨肉分离,有兄弟在,自能保全一家性命。当下凌氏领着儿子凌岳出来,给凌冲见礼。
凌冲与嫂夫人还礼,却见凌岳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抱起酒壶颤巍巍为他斟满,奶声奶气道:“请叔叔饮酒!”凌冲哈哈大笑道:“侄儿的好意,岂能不饮?”仰头一饮而尽,又笑道:“凌家有后,吾亦不必挂怀矣!”凌家骨血有传,凌冲心思一定,心念空灵,放下一大块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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