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锋刺过盾牌,冒起一溜火星。
一方是骑马的武将,一方是步战豪杰,一上一下捉对厮杀。
正常情况下,骑兵和步兵比武,基本十战九胜。
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拥有战马就拥有战场主动权。
想战则战,想走则走,步将完全无法控制。
而且人可以借助马力发动袭击,往来圈转的时候,更是用马力代替人力。
几个回合下来,步将多半就要筋疲力尽,骑将的消耗则是由战马分担。
彼此消长之下,结果自然不言自明。
可是眼下的交手,却并非如此。
骑将手中的马槊虽然刺中大盾,却觉得并没撞对地方。
就在槊锋与盾面交接的刹那,他感觉对方的盾似乎略略偏转了一下。
这种偏转非常隐蔽,如果自己不是个技击高手,根本就感觉不出这种动作。
而随着这个动作完成,自己马槊正对的位置就移老了边缘,于步将来说这一点点差别,就意味着好大力气。
战马从人的身边跑过,骑将总觉得这一击很不对头,自己处于有力使不上的状态,反倒是被对方牵住。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刀盾兵手段,必然是一位手段高强的大将。
可是玄甲骑不说好了是骑兵,这哪来一个如此厉害的步将?
望着对面满身披挂手持大盾的汉子,持槊人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便是小门神韩约?
于神武部下口中,听过这人的名号。
能当徐乐的左膀右臂,果然有些本事。
韩约在战场上也是满身披挂,他身上穿了三层重铠,最外面宝的甲乃是之前徐乐与侯君集赌斗所赢的彩头,是正经将门贵族的传家宝,防护力惊人样式也威风。
披挂完成后,整个人就成了一尊盔甲雕塑,站在那里就像是钢铁城墙。
也得亏是韩约天赋异禀体魄强健,换旁人披挂三层重甲,不要说打,就是站在那里也会累得气喘吁吁,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自己把自己累死。
他本来就生得高大魁梧,再加上这么一身重甲,动作自然不会太灵便。
在战场上的动作也就是前后左右的转身以及格挡、攻击而已,没办法前后腾挪纵跃,或者施展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技艺。
武艺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招而已,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朴实无华。
大巧不工!资质及性格不同,所学的本领便有所差异。
正因为韩约不是个善于巧变之人,徐敢便教授了他这么一身最适合自己的武艺。
一招便是一招,一式便是一式。
不讲究穷极变化,也不求如何花哨亮眼,安心做一面大盾,为自己的主将提供遮护。
换句话说,他就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既要完成作战还要保护主将,一场仗打下来,看不到他有什么出色表现,但是承受的风险比其他袍泽还要多出数倍。
以牺牲自己为前提,成全别人立功扬名。
找这么一个甘心奉献的忠义之士,远比栽培出这么一员战将更难。
但是这种人正是军中最需要的栋梁,其重要性比起主将来丝毫不逊色。
徐乐也是因为有韩约这么个得力臂膀,才能放心大胆厮杀冲锋,反过来也只有徐乐才能得到韩约认可,甘愿做他身后无名的盾牌,拼着刀砍斧劈粉身碎骨,也要护他周全。
本来韩约的任务是在徐乐身旁提供遮护,为徐乐抵挡四方的暗箭埋伏。
可是在徐乐和程咬金交手之后,韩约也发现了自己的对手。
那是另一名瓦岗骑将,试图悄悄靠近徐乐,和程咬金形成夹击。
以徐乐的武艺手段,即便以一敌二也没什么要紧。
可是既有韩约在,就由不得他们仗着人多围攻群战。
是以韩约二话不说,就挡在了来人与徐乐之间,以血肉为城池,将来将牢牢挡住。
来人本领也自不弱,交手一招就发现对面步将的手段确实高明,如果自己不理睬他直接绕过去打,多半会被其从身后攻击,不死也是重伤。
是以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帮助程咬金,专心对付韩约。
即便是发现面前步将了得,骑将也不曾太过在意。
再厉害的步将也是步将,先天就吃亏。
何况他浑身上下包裹得像是个铁坨子,动作不灵体力消耗大,又能挡得住自己几招?
刚刚受了程咬金许多鸟气又无法寻仇,就先拿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撒气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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