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遵道却越看越生气,用力一拍门框,“人呢,都死哪去了。老夫的命令,莫非在相府里都沒人听了么?”
“是…”两侧厢房里,数名家丁冲出來,架起倒霉的百夫长,倒拖着向外拉扯。
那百夫长依旧不甘认命,继续扯开嗓子大喊大叫,“丞相,丞相,属下对您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属下当年颍州起事时就跟了您,亲自替您挡过箭,亲自替您....”
“轰隆隆----”一串炸雷滚过,将他的求饶声吞沒在风暴中。
“孽障…”杜遵道冲着声音消失处骂了一句,转过头,继续疯狂地在屋子内踱步。门口的众侍卫兔死狐悲,吓得连哆嗦都不敢哆嗦,努力挺起腰杆,咬紧牙关苦撑。
“要不然......”实在受不了相府内压抑的气氛,罗文素弓着身子追了几步,低声提议,“下官派些教中长老下去,把宁陵的哪个口子再....”
“住口…”杜遵道立刻停住了脚步,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敢打河堤的主意?万一事败,你我岂有葬身之地?”
“是,下官知错,请丞相息怒…”罗文素被打得打了个冷战个,赶紧躬身谢罪。
“你知错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你什么都不知道,鼠目寸光…”杜遵道满腹的郁闷,却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将目光转向他,斥责的话语滔滔不绝。“你以为脱脱是被朱重九一个人弄死的么?大错特错…他为了速战速决,炸开了黄河大堤,老天都不能容他…所以不光朱重九要杀他,黄河两岸的百万冤魂要杀他,蒙元朝廷,从上到下,也都巴不得他死。所以他死得窝囊至极,到最后都闭不上眼睛。而你,明明看到前车之鉴,你还要老夫东施效颦,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居心?”
“冤枉,下官冤枉。丞相,丞相,下官对你的忠心,天日可表…”罗文素被骂得冷汗滚滚,接连倒退了十几步,“噗通”跪倒,泪流满脸。
见他变成如此窝囊模样,杜遵道心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悔意。缓了口气,将声音放柔了数分,缓缓补充,“起來说话,我叫你起來…好歹你也是四品高官,哭哭啼啼算什么样子?”
“下官,下官有罪,请丞相责罚…”罗文素又磕了个头,哽咽着回应。
杜遵道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特别是刘福通出走洛阳之后这段时间,动辄以小错杀人,简直已经到了不分敌我的地步。罗文素可不想因为今晚少磕了一个头,就连明天早晨的太阳都看不见。
“教中那些长老都是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么?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杜遵道见罗文素如此,心中愈发内疚。走上前,伸双手将后者搀起,“甭看他们现在一个个恨朱重九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一旦落到淮安军之手,不待用刑,随便给点儿甜头,就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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