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王父子这些年经营山南,奏章写了不知多少,宇文乾铿可是对奏章里所述山南情况记得清清楚楚,如果面见他的这些官员说法不一,他有信心察觉出来。
一个谎言,要用几个谎言来遮掩,而这几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遮掩,所以,一个人若是说谎,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欺骗所有人,但没办法永远欺骗所有人。
这是宇文乾铿自己悟出来的道理,而通过连日接见许多官员,他梳理出一条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杞王父子的言行一致,没有特意骗他。
至少截至目前为止,宗室对天子都是善意,所以宇文乾铿觉得自己冒险南逃,值得。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而现在,他关心的是战局如何。
宇文乾铿在悬瓠时,竭尽全力号召各地兵马勤王,结果应者寥寥,后来奸相携伪帝御驾亲征,来势汹汹,无奈之下只能改变初衷。
宇文温劝他移驾山南,宇文乾铿本打算次日再走,后来在宇文温力劝之下,宇文乾铿当日便离开悬瓠赶往山南。结果离开没多久,丞相尉迟惇的大军就兵临悬瓠。
也就是说,若晚走一日,他可能就走不脱了。
自那以后,悬瓠被对方围得水泄不通,成为一座孤城,宇文乾铿抵达安陆,听得宇文明介绍当前局势,知道关中、山南局势没有恶化、己方初步站稳脚跟,放心之余,一直惦记着留守悬瓠的宇文温。
尉迟惇麾下有十余万大军,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西阳王守悬瓠能守多久?
面对天子的垂询,宇文明答道:“陛下,西阳王自告奋勇领兵奔袭悬瓠,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在悬瓠长期拒守,微臣之前竭尽全力调集人力物力支援悬瓠,陛下也是知道的。”
“奸相围困悬瓠,城种情况不得而知,然则我军斥候拼死刺探,陆陆续续探得一些消息...”
“消息怎么说?悬瓠如何了?”宇文乾铿听得宇文明有消息,放下筷子问道。
“我军斥候乔装打扮混入敌军军营,探得明白:敌军围住悬瓠,先在下游筑坝意图回水灌城,结果为悬瓠守军破坏,伤亡不小...”
“敌军见在下游筑坝不成,便在上游筑坝,意图放水攻城,与此同时趁机派兵乘船袭城,亦为守军所败。”
“接连筑坝水攻失利,奸相恼羞成怒,督促各部不分昼夜攻打城池....”
宇文明所说亦真亦假,己方斥候确实冒死混进敌军军营刺探消息,得知对方攻城连连失利,但最关键一个事情他没有说,那就是前几日,敌军堆土攻城,被城内安州骑兵反冲出来,杀得血流成河。
当晚,守城的安州军又偷袭敌军西大营得手,接连两场大胜,让敌军伤亡惨重,也让尉迟惇放弃急攻的想法,再次回水灌城,看样子是要长期围困。
这个消息,宇文明没有向天子透露,因为飞鸽传书的秘密,决不能泄露出去。
宇文乾铿听得敌军昼夜不停强攻城池,却都被守军击退,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依旧有些担忧:“都说孤城不可守,西阳王和将士们即便再骁勇善战,若外无援兵,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我方援军何时能够去解围?”
“请陛下放心,微臣已安排妥当,待得时机成熟,必然能给予奸相以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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