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宇文乾铿正与宇文温座谈,方才两人在大门外上演了一场负荆请罪、君臣和,宇文温被抽了三下,三道血痕如今还在后背,此时他穿着件不合身的衣袍,向天子献言献策。
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宇文温为自己妻儿争取到天子的亲口赦免,而接下来,他还要办另外一件正事。
“朕要移驾安陆?战局危急至此了么?”
“是的陛下,尉迟惇此次大举南下,不但自领十万兵马是实打实,东面的亳州军、东南方向的扬州军也来势汹汹,豫州和关中不同,没有潼关等雄关拱卫,如今敌我兵力悬殊,悬瓠危若累卵...”
“现在尉迟惇是刚抵达长社不久,还在排兵布阵,待得他安排妥当,派骑兵南下,区区二百里距离,敌骑要袭扰悬瓠城可是轻而易举。”
“届时微臣即便竭尽全力护送陛下入山南,恐怕会困难许多。”
宇文温此次和上次不同,劝天子尽早进入山南,不要留在悬瓠冒险,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当初他劝天子留在邺城,是为了号召各地兵马勤王,尽可能把河南局势搅乱,为山南减轻军事压力,也为了争取破局,而宇文温也确实为此尽力了。
连破贺拔伏恩、潘子晃,宇文温用两场大胜向天子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也确实解了方城之围,还争取到了时间,发檄文号召各地兵马勤王。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没多少人响应号召,起兵勤王。
如此一来,天子·就很尴尬了,而尉迟惇的动作很快很果断,不但亲自率领大军南下,还带着宇文维城来个“御驾亲征”,不给宇文乾铿更多的时间“惑乱人心”。
人都是很现实的,河南各地官员武将、豪强,在如今的形势之下,面对两个天子,只要头脑正常,明面上肯定会奉宇文维城为正朔,身处悬瓠的宇文乾铿愈发无人问津。
除非宇文温能够大显神威,把尉迟惇大军歼灭,到时候大家自然屁颠屁颠跑来悬瓠勤王,但这不现实,因为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宇文温可不是无敌军神。
仗打不赢,说什么都是空的,天子留在悬瓠,无助于改变战局,反倒会让宇文温及其他将领束手束脚,所以宇文温恳请宇文乾铿去山南安陆,让大家都心安。
宇文温说的道理,宇文乾铿都懂,但他真的不甘心,不是因为没有多少人响应勤王,而是不想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在他看来,尉迟惇带着伪帝御驾亲征,自己这个正牌天子却望风而逃,在天下人眼力,他就是个做贼心虚的伪帝,一想到这里,宇文乾铿就不甘心。
他之前还心存侥幸,觉得宇文温如此擅长打仗,既然已经接连打了两场打胜仗,或许这次能击败尉迟惇也说不一定?
但宇文温通过在舆图上标注敌我位置的方式,让宇文乾铿知道此次敌众我寡到了何种地步,沉吟了许久,宇文乾铿叹了口气问:“西阳王,依你之见,朕何时动身前往山南?”
“陛下,敌军压境,形势瞬息万变,长社至悬瓠二百里左右,而悬瓠去申州,也有二百余里,御驾前往山南,宜早不宜迟...”
“豫州地界无险可守,若陛下的行动太慢,恐怕会为敌军游骑发现行踪,届时恐怕会凶险异常...”
宇文温话说到这里,起身行礼:“陛下请放心,微臣留守悬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尉迟惇得逞!”
“西阳王不回山南?”
“是的,悬瓠绝不能这么轻易就让给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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