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虎率领的林邑兵如同下山猛虎,将街道上的俚僚兵打得落花流水,这些兵以为万事大吉所以只顾着抢劫,首领大多在各处大户院里快活,一时间组织不了有效反击,小兵们只能掉头就跑。
敌人如此不堪一击,林邑兵士气大涨,嚎叫着追杀这些溃兵,所到之处,敌人溃不成军。
见着己方突袭成功,范虎激动异常,正要指挥部下往自己府里杀去,却见前方溃败的敌兵向道路两侧躲开,让出一支“逆流而上”的队伍。
这支队伍的士兵身着铁甲手持长矛、弩还有刀牌,服色统一为黑色,看上去和那些服色五花八门的兵明显不同,应该是正经的军队。
观其模样,没有一个士兵手拿金银珠宝,腰间也没有缠着布帛或者挂有家禽,队形严密,刀牌手在前,长矛兵次之,相互间又有缝隙,以便后排弓弩手上前射箭。
这支队伍根本就没有参与抢劫,而是严阵以待在街上推进,范虎心知遇到敌人精锐,但也知道一旦击破对方,己方反击的成功机会将更大。
热血涌上心头,范虎呼喊着部下迎战,同样是刀牌手在前,长矛手次之,不过双方之间尚有一段距离,他命令弓箭手上前射一轮箭再冲锋。
然而就在己方弓箭手向前挤之际,对方刀牌手忽然嚎叫着冲锋,就在双方距离不到四十步时,对方刀牌手之后步兵忽然投出许多短矛。
形制有些奇特的短矛来势汹汹,林邑刀牌手的藤牌根本就防不住,许多士兵被透牌而过的短矛扎中倒地,一片混乱之际,对方又投出第二轮短矛。
挤在狭窄街道上的林邑兵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短矛当头扎来,队形瞬间便被打乱,而敌方刀牌手已经冲到面前,将手中盾牌向前一扔,挥舞着长刀以及各式武器撞入人群之中。
血光四溅,林邑士兵一触即溃,身材瘦弱的他们根本无力和壮如牛的敌军士兵对抗,红白之物喷溅得到处都是,看着那些状若恶鬼的敌兵,林邑兵原本高涨的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将敌人赶出城的信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先士卒迎战的范虎,手中家传宝刀被身材魁梧的敌人用铁锏砸断,还未来得及拔出防身匕首,被对方一脚踢中裆部。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什么东西碎了,然后剧痛传来,不由自主捂着裆部倒下。
苦练了十几年的武艺,只是交手一回合便败北,疼得满地打滚的范虎,绝望的看着对方铁锏向自己砸下,脑袋爆裂之际,他瞥见己方士兵溃不成军。
信心满满的反败为胜,不过是水中倒影,微风吹来便消失不见。
一开始被打得抱头鼠窜的俚僚兵,见着官军轻而易举便解决了这股敌人,一时间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观望,虎林军军主李石磨,见状让随行通事喊话。
“继续,继续啊笨蛋!动手晚了就什么都轮不着了!”
俚僚兵们闻言大喜,既然有能打的官军做后盾“放风”,那他们害怕什么,抢钱抢粮抢女人的信心又回来了。
被打断的烧杀抢掠再度开始,听着四处传出的女人哭喊声、哀求声,李石磨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战前动员会,大王下令攻入典冲后屠城,许多虎林军将士一时间有些错愕,他们从军是为了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可没想过破城之后杀人放火逍遥快活。
虎林军的军纪严明,向来禁止烧杀抢掠,所以这么多年来,虎林军从没有屠过城,而如今虽然大王依旧禁止虎林军参与烧杀抢掠,可身处现场,李石磨还是觉得不自在。
宇文温在动员会上说过林邑国大概的历史,李石磨是在会上才知道,这个天气热得不行的林邑国,数百年来不断袭击交州下辖郡县,屠杀百姓无数。
所以官军要借由助战的俚僚兵之手报复,任其烧杀抢掠,既算作助战的报酬,也是为昔年被林邑国屠杀的日南郡百姓报仇。
既然有了这么个说法,将士们没有太多心理负担,但李石磨还是觉得留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奈何大王有令,要分派队伍在城中布防,防止敌军反扑,所以他即便不愿意听那些声音,也只能装作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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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隅,一群不怀好意的俚僚兵围着一处院落,院门处手持刀牌的护院堵着门口,但他们势单力薄,对方若来硬的,凭一己之力根本扛不住。
之所以能维持如此局面,是因为院门旁挂着个门符,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震慑了外面的俚僚兵,但是院内的“战利品”太过丰厚,让这些人有点“难舍”。
院内挤着许多老弱妇孺,听着四处换来的哭喊声,许多人瑟瑟发抖,许多妇人紧紧抱着怀中啼哭的婴儿,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几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紧张的看着一人从房内走出来,那人是他们的老相识,高凉冯德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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