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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驿卒走出大厅,从灯火昏暗人数众多的地方孤身来到黑漆漆的院里,他只觉得全身发冷,方才听那余郎君说“百鬼夜行”,真是刺激。
什么刀劳鬼、拘魂鬼、黄父鬼、五奇鬼、吊靴鬼等等,都是闻所未闻。
驿站每日接待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官吏,驿卒们什么奇闻异事都听过,可他从没听过“百鬼夜行”,而这位余郎君还真把一百个鬼的来历都说出来。
听起来让人大开眼界,太有趣了!
然而当他内急要出恭时才有些后悔:茅房那里黑漆漆的,会不会有...厕鬼啊!
怕归怕,内急是一定要解决的,如今快顶不住了,再怕也得去出恭,只是确实怕的慌,所以他要找同伴。
不是一起拉,而是站在外面陪说话壮胆,他捂着肚子走到一旁的小楼,那里有值夜的同伴。
“哎,陪我去茅房,下回我陪你去!”
低声喊了几次,小楼上的人没动静,他恼火了却又不敢喊大声,走上楼梯去扯对方:“臭小子你给我装...哎?你抖什么?”
“那...那边...”
顺着发抖的手所指方向看去,他看了看随即脸色变得惨白:驿站外不远处的官道上,飘着许多鬼火,惨白的火光映照下,一大堆黑色影子正在前进。
夜色下,旷野中,鬼气森森,这些影子怕不是人。
官道在这一段周边可没什么乱葬岗,他祖辈都是驿户,也没见那天晚上外边冒鬼火,可如今这“盛况”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大半夜的这些鬼出来晃荡是做...百鬼夜行!一定是百鬼夜行!
腿肚子颤抖,浑身抖若筛糠,一下子控制不住噗嗤一声屎尿都落在裤裆里,顾不得恶臭扑鼻,两人连滚带爬下了楼,迎面撞见一人。
“怎么回事,好臭啊,哎哟,你怎么...”
“鬼,外...边有...鬼,百...鬼夜行...”
“扯吧你就,方才我也听了故事,还百鬼夜行...”
那人不相信,上了小楼,片刻后滚了下来,话都说不利索:刚听了百鬼夜行的故事,结果真就遇见了!
动静不小,大厅内的人都跑了出来,听得三个驿卒这么说,许多人面色一变,不敢上小楼去看,全都转到后院自己房里去了。
没人敢去招惹妖魔鬼怪,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为了开眼界把不干净的东西招惹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枉死。
“我去看看!”
刘郎君倒是胆大,蹭蹭蹭上了楼,看着远处那“壮观”的场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当...当真是百鬼夜行?”
“哇,真是百鬼夜行哎...”
余郎君出现在他身后,不住赞叹着却面无惧色,相形之下刘郎君不由得为自己的失态讷讷,他看着那一大队鬼影陷入沉思:“兵荒马乱,这些妖魔鬼怪都出来作祟...”
“等等,兵荒马乱...这些鬼似乎排队排得很整齐,一如军旅模样...”
“说不定是阴兵借道呢?”
余郎君在一旁搭话,似乎是在给答案,但刘郎君不这么想:“不对,鬼神之说,大多是发生在荒山野岭人迹罕见之处,此处可从未听说过!”
“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是周军!是周军扮作鬼魅模样夜行军,避人耳目罢了!赶紧和驿丞说明此事,鸣锣鼓示...”
说话声戛然而止,一把短刀顶在他腰间,刘郎君愕然,因为持刀者正是余郎君。
“宾果,答对了,不过呢,答对没有奖励。”
余郎君微微一笑,看着对方问道:“兄台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不知是何方人士。”
“你...你是周军细作!”
“啧啧,义正辞严的模样,怎么,兄台是大隋忠臣?”
刘郎君无言,他还没有出仕,何来忠臣之说,见其不言语,余郎君继续毒舌:“大周忠臣杨坚已经壮烈殉国,不知兄台家中父辈,六年前是否为大周忠臣?如今要为哪个朝廷尽忠?”
“呜啊!”
刘郎君想反抗,却被余郎君轻而易举制服,尖刀抵在他脖子,眼角余光看去,大院里有许多人拔出兵器,制住了驿卒。
“有的事情看见了,最好还是当做没看见,再问一句,兄台是何方人士?”
“京兆武功,刘文静。”
“啊,原来如此,失礼了,某亦为京兆人士,宇文温是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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