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大腿与假肢接合的部位,“你晚上不把它卸下来么?”我问。
“它能卸下来吗?”她问。
我按下假肢腘窝下的开关,小心卸下她的假肢,只见断肢处一片红肿,局部还有水泡。
我看看马护士长。她赶忙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卸,只能用棉签蘸着酒精伸到缝里去给她消毒。”
我抚摸她红肿的部位,“痛吗?”
她点点头。
“那是不是还有幻肢痛?”缺少假肢的电刺激,幻肢痛恐怕是难免的。
“有。”马护士长替她回答,“发作起来很严重的。”
卸开的假肢缺少两端的防护罩,还有充电器。这些露雪都是随身携带的。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早已丢失了。
我扫描了印在假肢断面的图形码,与安能公司取得联系。
“防护罩我们可以赠送,充电器则需要购买。”对方回复。
购买就购买吧!我拍下假肢破损部位的照片,询问修复费用。
“人工皮肤是无法修复的,只能返厂整体更换,费用应该在十万块钱以上。”
十万块钱?
我还是先订购防护罩和充电器吧!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的产品是成系列的吗?同一系列的产品是不是一样的。”
“不是。因为每个人的身体数据和伤残的情况都不同。我们的产品都是定做的。不存在两个产品一模一样的可能性。”
“还有,我想核对一下这件产品的客户数据。”
“代码37S04的用户数据要求保密。我们只知道她是一位伤残军人。”
我抬头望着目光迷茫的雪儿。毫无疑问,这就是她,我心爱的露雪。但她已没有了关于我和她的回忆。她的内存已经被清空了。
回到王大夫那里,他问我:“怎么样?是你女朋友吗?”
“应该是。她腿上的假肢是从安能公司定做的。序列号是唯一的。我马上联系她的家人和单位,让他们来确认。”
“那好!你尽快吧!”他说。
“那,王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她的病情其实不算太重。她应该是受到严重刺激所导致的心因性失忆症,并没有丧失生活自理和交流能力。如果回到以前熟悉的环境,还是有可能康复的。”
我问起雪儿入院的经过。他说:“她是五个月前从P市第六医院转过来的。那之前她在六院住了两个月,就是为了治疗失忆症。但是包括当时送她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治疗也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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