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直就缠绕在夏云初的脑海当中,几乎将她震得都要昏过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她好像是看着那些军汉朝她透出一点儿莫名的眼神来,又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慢慢走开去,然后自己才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有些事情她果然是想得太过简单,现在听到了军汉们的话,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走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边去。
然而,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她不适合去当这军阵中的军医。
就连现在这样的情形,都已经能叫督军挑出无限的毛病来,若她当真用这样的身子这样的年纪应承了军医的身份,那督军肯定再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的。
这样一想,夏云初的心思才沉静了一些。
她只要是冒出头来,就已经是错了。接下去的所有道路、每一种选择,再就没有给她任何修正的机会。除非她压根儿就不再去管那些将士的生死,将自己完完全全地藏在这军阵当中。可她扣心自问,却又实在做不到这么的冷漠。
“若你们做这些事情,会连累宋将军,那便由我来做。”夏云初记得自己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先前不知道你们的顾忌。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勉强。可阿叔既然说我可以去劝说那些伤兵用我的法子疗伤,那我就去做,我就要做给所有人看,我的法子是能将人给救活过来的。若是那督军发现了,你们便说我是悄悄溜入到营帐里边去的。”
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周遭那些军汉的眼神还是冷的,里边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温度。
“军令。”有个军汉在人群里边讲,“军令如山。将军之令是令,督军之令也是令。何况这次是他们联合下的命令,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伤兵营帐。”
夏云初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火辣,里边闷闷的憋着一口气,想要狠狠的吐出来,却又压根儿就做不到,憋得她嗓子眼都干痛了起来,差点儿就没憋出泪花来。
“军令!将军还令你们听我的!”她连声音都不自觉尖锐了。
可那些军汉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冰冷,完全没有给她一点儿同情抑或是支持。
有人摇头,还有人就只是铁青着脸,直接转身离开。
夏云初还想要跑上前去,拉住这些扭头离开的兵士,可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手脚发软,连指尖都在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她是先前的害怕在这时候方始涌了上来,还是因为太过于紧张,而让身体从僵硬变到发软。
这还是她面前没有镜子,没能让她看见自己的模样。否则,她便会见到她自己的嘴唇微微抖动,唇色发灰,面色发青,瞳孔都是浅浅的,浑身上下是没有一点儿血色的吓人模样。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军汉一个一个转身走开,最后还留下来的,就唯有那个为她带路的驼背老兵了。
可夏云初知道,驼背老兵之所以会留下来,根本就不是因为认同她的话,而仅仅只是因为同她之间还有那么一星点的情谊。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是被这么一路带入到这地方来的,现在要叫她自己寻着路子摸出去,她肯定是做不到,必须要让这驼背老兵在前头领路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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