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宫。
中尉手拿笏板,天气并不炎热,可是,中尉的额头上却是汗水涟涟,他抬起左手衣袖,轻轻擦拭。
“怎么?宛中尉很热吗?”嬴政眼尖,刚刚看到这个中尉手中的笏板上写着“宛括”二字,知道这个中尉原来叫宛括,结合自己事先曾经调查到的一些资料,瞬间想到了此人的来历。
宛括,虞国人,先是逃亡赵国,因为才能被赵武灵王赏识,后来,赵国内乱,赵武灵王饿死家中,宛括又提前抽身,从内乱中脱身逃走。碰巧吕不韦发布招贤榜,于是,直奔秦国而来,凭借自己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的本事做了吕不韦的食客。
宛括也很会做事,虽然他的才干不是很高,但是,他懂得观察。有次,选拔才干之人的中尉,因为没有将名单先交给吕不韦过目,惹得吕不韦不满,宛括恰巧重金收买了吕不韦的仆役,知道了这件事,于是,第二天,便使用计谋除掉了中尉。
吕不韦一看,甚得我心,于是,吕不韦举荐宛括为新的中尉,那时,朝堂上的还是那个懦弱的嬴政,吕不韦所说的无人反对,宛括毫无悬念的就做了秦国中尉。
宛括才识不高,但却眼光不低,于是,他挑选出来的才干之人全部先交给吕不韦考量,吕不韦很满意,所以,他也一直无惊无险。
“没有!没有!”宛括向着吕不韦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实在招架不住了,他发现,今天的嬴政特别可怕,眼光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样。
“陛下!商君变法不是我们可以妄加评议的。不过,我们相信先王的评断!”吕不韦看着被嬴政逼得无路可退的宛括,出言道。他巧妙的将问题弱化,他说先王,也就是秦孝公和秦惠文王,不管他们如何对待的商鞅,那么,既然那样做,就有那样做的道理,那就是对的。
“荒谬!”嬴政突然厉声说道,不止身边的嫪毐惊愕地看着嬴政,底下群臣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嬴政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在说先王荒谬?还是说他的回答荒谬。
“法,天地之法,执行不殆!”嬴政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台阶下,缓步走到吕不韦跟前,他的身高比吕不韦高半个头,他俯视着吕不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商君的霸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正确的,是最适合当时我国国情的!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是错误的!”
如果此时可以有弹幕来显示群臣心中的心情,那就是满头问号,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嬴政的话让他们迷糊不已,什么是正确的,可是,怎么又是错误的。
吕不韦,蒙骜用惊奇的目光紧紧盯着嬴政,他们不明白以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嬴政今日为何一次又一次突破了他们的认知。
“陛下,臣有话说!”文臣中又站出一个面额宽阔,浓眉大眼的官员。
“哦。”嬴政转头看向这位文官,可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一个文官,居然长着一副粗狂的面容。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所想问出来,他问道:“不知鲁司寇有何见解?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探讨!”
嬴政眼神极好,他迅速将这位官员的名字收集,“鲁盟”,这是这位官员手中笏板上提示的信息。
“鲁盟”,真够鲁莽的!嬴政心里暗暗嘲讽道。正如人如其名,鲁盟,鲁国人,原本鲁国的大司马,掌握鲁国的军队大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谁知,有一次,他寻花问柳之时,为了一个舞女与人起了冲突,那位公子年龄约么十八九岁,正处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他看着鲁盟,狂言说要嫩死他。鲁盟哈哈大笑,笑话,堂堂鲁国大司马,居然被人威胁,忍无可忍,于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公子带的人手不足,而且,武力值不够,所以,瞬间,落花流水。慌乱之中,公子说道,他是叔孙氏的嫡长子。鲁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如果你是叔孙氏的嫡长子,我就是叔孙氏的老子!毫无悬念,被揍的猪头狗脸!
好家伙,谁知道那位公子还真是叔孙氏的嫡长子。本来,鲁国卿大夫孟氏,叔孙氏和季氏就想对当时的鲁国国主图谋不轨,于是,借着此次机会,悍然发兵,包围王宫,鲁君名存实亡。其后,前不久,被楚国所灭。
可以说,鲁国的灭亡是鲁盟一手造成,即使不是他的原因,也是,他敲响了鲁国灭亡的钟声!
鲁盟是个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人,所以,见势不妙,逃了,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吕不韦手下!
“真是一群丧家之犬!”嬴政也是错愕不已,他没想到,怎么什么流亡之人,丧家之犬都到了吕不韦手底下,而且,还混得不错!同时,嬴政也很好奇,这个贪生怕死的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出头,不像他的为人!
不提嬴政,殿内的群臣也是一阵错愕,探讨探讨?这又是何意?本来,有关商鞅的一切在秦国都是一个忌讳,可是,今日,却被嬴政一再提起,而且,毫无顾忌。
“那臣就斗胆说两句!”鲁盟表情不变,仿佛真如狂风暴雨中被海浪浸湿岿然不动的礁石。
“臣以为,商鞅的变法是最符合我国的。”鲁盟先简明扼要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得不说,很有胆量。
其实,鲁盟心里也在犯嘀咕,因为,他也没底,他在堵一份前程,别看他现在是司寇,可是,平时都是他的副手萸孤负责侦查,审理案件,而萸孤是吕不韦最信任的人,他心底一直憋着一股气,他想摆脱这种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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