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越王殿下的话,以末将这些年在贵州的所见所闻,此话虽有些夸张,但却也称得上是贴合实际二字。”
“果不其然啊。”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陈文叹了口气,继而对马进忠说道:“吾尝闻,可望善治国,定国能用兵,若二人协力,恢复皇明旧观未必会是一个想象。晋王当年两蹶名王,吸引了鞑子主力的注意,吾亦受其惠。今观之,孙可望以云贵支撑二十万大军,那话也未必尽是妄语。”
陈文有感而发,马进忠却是一头雾水,前天两支大军还在沅州那里站得不亦乐乎,现在好像这位越王殿下似乎还有些感慨,甚至是遗憾,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只不过,为历史上的南明叹息了一番,陈文很快又恢复到了原本的话题上来,就是看着马进忠这副胡思乱想的模样,他却不得不先把态度表露出来,后面的话才好继续说下去。
“孙可望这些年软禁天子,残害忠良,倒行逆施,此番本王是要请旨处死其人的。不过像鄂国公这样当年能够拒绝鞑子,转而南下投效王师的良将,说到底也应该是受了孙逆的蒙骗,不知本王说的是也不是?”
有了陈文这话,马进忠还能不明白陈文的意思,当即便是一阵千恩万谢,同时对陈文的看法表示了极大的认同。
这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南明那么频繁的内斗中生存下来,从一个左良玉麾下的前流寇越做越大,后来更是被永历册封为汉阳王。眼见于此,陈文便向其暗示会将战兵的俘虏分出一部分交给马进忠,以恢复其人在沅州一战中的损失。
“鄂国公是一方大帅,效忠今上多年,也是今上信得过的武将。本王听说,朝中总有奸佞在构陷本王,日后鄂国公若是有心,还当为本王在今上面前美言一二。”
陈文摆明了是不打算吞并马进忠所部,这并不符合其人的一贯作风,着实让马进忠一阵不解。不过现在陈文既然愿意帮其恢复实力,这句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至于日后如何,马进忠却也没敢去想太多,毕竟现在朝中可是那位晋王秉政,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衡阳一战没有出兵的仇怨呢。
二人相谈甚欢,有了陈文的保证,尤其是将俘虏中的那些亲兵都交还其人,马进忠也切切实实的做到了他所说的那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军向着贵州腹地进发,不过却也有一些人早他们一步赶向那里——不是得到释放的被俘辅兵,也不是那些还没有被擒获的溃兵,而是江浙明军的大批骑兵还在追击着敌军,其中沈家宝的那一队人此刻正死咬着一条大鱼不放。
“不是吧,这滇马也太有持久力了,小二哥,你也是大兰山出来的,回去就跟上面反应反应,是不是除了这蒙古马以外再给咱们配一匹滇马,跑山路、跑远道,这滇马可比蒙古马要强多了,就算是代步也是好的啊。”
原本,他们追着那个军官一路西去,谁知道没追多久就给追丢了。然而,追丢了这个,沈家宝身边的那个副队长却是个夜不收出身的军官,从地上留下的马蹄印确定了另一条小路在不超过半个时辰前曾有一小队骑兵经过,其中很可能会有一个半个军官。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抱着这个念头,他们这一队骑兵连休息都没休息片刻就追了下去,结果确实有一条鱼,而且还是一条大鱼,一条大得足以撑死他们的大鱼。
“别想这个了,你自己想想,这次咱们江浙王师可是先打鞑子,再南下勤王,湖广已经到手了,不提贵州,也是不小的地盘,光是扩军需要的战马就不少了,哪还可能给咱们配双马啊。”
连忙给战马喂了一把加了盐的炒面,战马贪婪的将沈家宝手里的加餐吃光,还情不自禁的舔了舔沈家宝的手,确定把那些渣渣都舔干净了才发出了满意的嘶鸣。
“前面那帮人已经开始分出了部分人马拦截,就看那战斗到死的意志和身上的装束,确定是一条大鱼无误,咱们有心思还是继续追下去吧,可别让他给跑了。”
追了几天,人困马乏,几次沈家宝都想要放弃追击,但最后还是追了下去。说到底,他还是渴望着能够立下更大的功劳以封妻荫子,而随着他追到了今天这个份上的骑兵们,除了军令如山以外,又有哪个不是如此。
“小二哥,我看咱们快成了。”
说出这话,那个军官指着他刚刚拨弄着的马粪对沈家宝说道:“瞧瞧,这伙人一看就是长期有专门的马夫和辅兵伺候的,战马上肯定没带着干粮和备用的马料。就说这马粪里面,现在就剩下野草的渣滓了,还有这坨,战马都开始拉稀了,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沈家宝也顾不得继续休息了,跨上战马便是大喝一声:“兄弟们,听见了吗?大功就在眼前,别让他们给跑了啊!”
拦截部队拉大了彼此间的距离差距,但是战马的体力来源于更好的马料,尤其是粮食,光吃干草的战马体力是跟不上的,更何况他们随追逐的这群家伙的战马现在已经沦落到只能去吃野草的地步了。
向前追了两日,随着一路上所见的倒地的战马的不断增多,沈家宝等人也越来越接近他们的目标。直到最后追到了一个荒村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已经只剩下了那条大鱼和两个亲兵躲在一间没了房顶子的屋子里瑟瑟发抖,看到他们一拥而入反倒是变得激动得不能自已。
“孤是秦王,带孤去见你家越王殿下,孤愿意奉越王殿下为主,奉上这云贵两省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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