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如果你忽略了某些细节,而被别有用心的人扑捉了去,然后利用它无限的放大,再瞅准了你的要害部位,给你致命的一击,这是最要命不过的事了。赵克来就是牛书贵背后的一双眼睛,他的目光时刻关注着一个人,希望从他那里嗅到一些有价值的元素,再利用这些元素去讨好于畅,讨好于畅背后的主子乔胜煌。
一切都蒙在鼓里的牛书贵自然要被赵克来算计。
因为此刻赖一豪又来向赵克来讨酒喝了,一顿酒钱对于赵克来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有令人陶冶心情的低缓的音乐,有飘来飘去送菜的漂亮的女服务生,这素雅的环境赖一豪来了都没想着要离开。在靠窗的餐桌上往外看,是川流不息的上下班的市民,有的驾驶着汽车鸣响着喇叭呼啸而过,有的骑着摩托车在沿着S路线几乎触碰了行人的肩头玩特技一样穿过,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按部就班的在人行道上慢悠悠踩踏着人力三轮车。活着对于赖一豪来说几乎成为一种负担,他觉得唯一能够减轻这种负担的东西只有金钱,金钱这东西太有杀伤力和诱惑力了,它不仅可以满足自己的味蕾,瞬间让饥肠咕噜的肚子膨胀起来,还可以凭着自己的想象尽情的挥霍。当然自己远没有到达这样的境界,赖一豪确信自己正在努力,赵克来一直为自己安排着人生前进的路线,可几乎每次都不那么顺利。尤其刚刚发生的事情令他大惑不解,即将到手的一万块却又泡了汤,真他妈的晦气!想起来我真想拿菜刀剁了那个小骚娘们。赖一豪的目光定格在窗外的氛围里正在胡思乱想,赵克来却早已经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了,然后轻轻拍一下他的胳膊说:“想啥呢?快喝啊,难道非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吗?”
“那你说,有你亲笔签字的这张单子,就这么给报废啦?”赖一豪独自闷了一杯酒,鳃骨跳动着,嘴巴吧唧吧唧把一个油炸黄花鱼竟然嚼出了动静。
赵克来顺势把那张单据从赖一豪手里夺过来,面色严肃而一本正经地说:“你要他干啥?我说作废了就作废了,留着它,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这样的罪证哪能留在赖一豪那里,赵克来确信已经拿到了这单子,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便立马将它撕碎掉,又笑着夹了一跟鸡腿放在赖一豪面前说:“你那个前妻可不是个善茬,以后和她在一起我得处处加倍小心啊。”
“我说大科长,你蒙谁呢?我早就知道,于倩倩是乔胜煌安插在你们宏达公司的女特务,总有一天,你们宏达公司会败在这个小娘们手里。还有那个牛书贵,神气个啥,有一天死了也会对杀他的人感激不尽。”赖一豪直言不讳的一些话说出来,尽管有些刺耳,但赵克来有时候还是挺欣赏他的判断力的。可赖一豪这小子俨然一头猛虎,性情极不稳定,如若降服住他赵克来历来是有智取办法的,古人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你确定看到,庆功会那天晚上,很晚了于倩倩还在牛书贵办公室?”赵克来终于找到了事情的切入点,他迫不及待想让赖一豪把这件事给自己说明白,情节越具体详尽他越爱倾听。
“那还有假?她把喝了酒的牛书贵扛到沙发上,还给他脱皮鞋,打扫房间,这我都看见了啊。当时我是给他留面子了呀,凭我的脾气,敢欺负我老婆,我会上去赏他几个嘴巴子。”见赵克来的目光绽放着异彩,他的酒杯在自己眼前晃动着,赖一豪也端起酒杯和他顶撞了一下,一饮而尽。
“这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啥时候骗过嫂子呀!不过你心里知道这事就行啦,可别为这事生气,嗨!男人嘛都这样,别记在心上,别记在心上。”时隔一年多,胖老婆又一次接到赵克来打到家里来的电话,并且连事情的原委,细节有板有眼说给了牛书贵的妻子胖老婆。
“谢谢,谢谢啊兄弟。”胖老婆放下电话,就觉得天旋地转。赵科长打来的电话绝对不会无中生有,怪不得牛书贵好长时间不回家了,即使偶尔来家一趟,也是来去匆匆,就连在家过夜的欲望都看不到。男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儿女们小鸟一样飞了,妻子也变得人老珠黄,家庭对于男人来说究竟还有多大的吸引力,胖老婆还真有些把握不透。
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在家里里外外的忙活,不就是为了女儿们能够好好地学习,工作,然后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就飞得无影无踪。到底自己图个啥呢,图男人在外边给家里拿回来多少钱财?图他隔三差五的买一只扒鸡,一条鲜鱼改善一下伙食,哄着自己高兴?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在外面沾花惹草,女人就得为了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委曲求全的活着?这世界太不公平了,历史上的女人也有活到登峰造极啊,武则天和慈禧怎么就创造了女人的辉煌,让龙在下凤在上,她们曾经颠覆过多少年的历史啊,可自己太渺小了,渺小到让自己的男人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委屈,烦恼,痛恨,一股脑往上涌来,胖老婆抓起锅台上刚刚喝过水的一个玻璃杯,重重的摔在地上,粉碎的玻璃碎片炸开四处飞溅。让世上所有的男人一个个死光,也难解心头之恨,胖老婆踱步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的瞬间,两手又放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要收拾行李包回娘家吗?娘家是回不去了,因为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这上了,更没有别的亲人。他突然想到死,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现的瞬间,就令她心惊胆战,死或许是一种解脱,可自行了结生命,尽管能找到出气的路径,可那将给孩子们带来多么令人耻笑的话柄啊。好在还有一个争气的大女儿牛爱莉,她也好久没来看自己了,可她根本用不着自己有更多的牵挂,她拥有一份电视台称心的工作,有缠绵而又纠结的美国籍留学生的男朋友威廉.可尔麦,不,那只是他美国的名字,他很喜欢一个中国名字:卖萌雨,这名字是女儿专门为他起的,他就像爱女儿牛爱莉一样爱这个名字。可这个相貌,眼睛都特异的男人,在这个家,牛书贵始终不表态同意还是反对,即使当娘的勉强接受他了,牛书贵能顺理成章的接受他吗?这个村子的元老八爷能接受他吗?枯心柳下那些纳鞋底嚼舌根的婆娘们能接受他吗?这时候胖老婆抬起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因为她不得不想起夭折的三女儿盼盼,多可怜的娃啊,你怎么一走就永远的回不来了呢?二女儿爱英也上初中了,好在每个星期能回家一趟。这些女儿们一个个尽管不在自己身边,可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失去的,在胖老婆心中都占据着谁都无法替代的位置。就这么信马由缰的想着,她突然茅塞顿开,自己不能死,死了的样子太难看了,大凡活着的人没有谁愿意目睹那张蜡黄的脸和僵硬的身体。不行,我得活着,不让嘲笑我的人看到我的痛,只让别人看到我阳光灿烂的笑脸,相貌平平,而体态肥胖的被男人看做垃圾的女人,要学会欣赏自己,好好的活吧傻女人,自己能够面对自己的告慰就是奉献给自己最大的礼物,自赏自恋都不为过。
胖老婆走到穿衣镜面前,梳理了一下头发,她要出发,要去宏达公司,哪怕那里藏匿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要坦然的面对,然后一举揭穿他们,不给任何有图谋的女人留下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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