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回到住处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
与将士们饮宴,在庆功宴上也不可能喝的太多。
他并没有感觉到醉意,只是酒力上涌,浑身燥热的很。
正打算躺下,有个卫士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长公子,杨刺史派人送来一名舞姬,还请长公子享用。”
“把人送进来。”曹恒向门外吩咐了一句。
房门打开,卫士引领两个人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是两个妇人,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虽然年纪不小,却施粉涂朱打扮的花枝招展。
另一个则是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
少女身穿粉色罗裙,低头站在房间里,好似一朵正在盛开的娇艳桃花。
两个妇人向曹恒行了一礼,三十多岁的那个说道:“刺史令小妇人送个舞姬来伺候长公子,要是觉着她哪里伺候的不好,还请长公子务必令人告知,刺史会为长公子再换一个。”
目光落在舞姬身上,曹恒从头到脚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公子话,奴婢名叫烟儿。”舞姬低着头回道。
她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是生怕说话声稍微大一些,会扰到了眼前这位贵人,给人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刚才饮了不少酒,浑身燥热的很。”曹恒对烟儿说道:“你去帮我弄些冷茶,我要解解干渴。”
烟儿答应了一声,走到房间里的桌旁,为曹恒倒了杯水。
来到曹恒面前,她双手捧着水高举过头顶:“请长公子用茶。”
接过杯子,曹恒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随后又对她说道:“再来一杯。”
烟儿默然回到桌边,又为他倒了杯水送到面前。
曹恒再次接过水杯,向站在屋里的中年妇人说道:“你先退下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中年妇人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中年妇人退下,曹恒向烟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长公子,奴婢今年十四了。”烟儿回道。
重新打量着她,曹恒笑着说道:“说你十四,我是怎么也不信。哪有十四岁还生的如此娇小?我家夫人今年不过十二,也要比你高了多半头。”
“奴婢卑贱,自幼日子过的清苦,夫人尊贵,长公子怎可以卑贱之人比拟贵人?”烟儿低着头,轻声应了。
“倒是伶牙俐齿。”曹恒笑着问道:“你在杨刺史家中多少日子了?”
烟儿回道:“回禀长公子,我在刺史家中已有两年。”
“也就是并不多久。”曹恒拍了拍身旁的褥子:“来,到我身边坐下。”
“长公子尊贵,奴婢站在一旁就好。”烟儿回道:“不敢在贵人身旁坐下。”
“哪来这么多规矩?”曹恒说道:“稍后你伺候着我,我俩还要睡在一处,难道你也是不敢?”
烟儿低着头,轻声回道:“长公子要奴婢伺候,奴婢是十分欢喜,只是尊卑有序,不敢在长公子身旁坐下。”
“先前杨刺史也曾送来一位舞姬,她要比你放得开。”曹恒说道:“也是她伺候的好,我给她带回了洛阳,如今由夫人照应着。我是大魏长公子,不用巴结任何人,也不用把家中的美姬送给任何人享用。难道你不想跟着我回去?”
跟着曹恒返回洛阳,当然是烟儿巴不得的事情。
虽然心中惶恐,可她还是在顺从的在曹恒身边坐下。
扭头看着烟儿,曹恒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是真没想到,杨刺史家中居然有着这么多俊俏美姬。与他比起来,我那里可是要冷清了不少。”
“长公子心系天下,当然不会在女人身上耗费太多心力。”烟儿回道:“像我这样卑贱的女子,能得长公子宠幸一晚,已是此生幸事。”
“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需要女人的。”曹恒撇了撇嘴:“其实我一直都没闹明白,男人和女人,不过就是一根棒子往一个窟窿里杵来杵去,怎么就让人如此流连忘返?”
他这句话说的露骨,还从来没有被男人享用过的烟儿低着头,脸颊通红没敢吭声。
“你是不是也从没有伺候过别人?”曹恒突然向烟儿问了一句。
“杨刺史担心长公子嫌脏,所以就没有遣派伺候过别人的姐妹。”烟儿回道:“奴婢到如今确实是没有被人染指过。”
“杨阜什么都好,就是家中养了这么多美姬,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曹恒摇头,对烟儿说道:“时候不早,我也困倦了,你伺候着睡吧。”
烟儿答应了一声,起身为曹恒宽衣。
当天晚上,并不是只有曹恒的身旁有美姬相陪,姜维等人的房中也都有着一名妙龄美姬。
包括曹恒在内,每一个人都不会舍弃眼前满屋芬芳。
夜晚悄然过去。
当晨曦从窗口透进房中,曹恒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原本躺在身旁的烟儿已经不见了,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如同早先带回去的那位美姬一样,在被褥上还留下了一片残红。
就在他打算起身的时候,烟儿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曹恒坐起,她赶忙把水盆放下,匆匆来到曹恒身旁:“奴婢伺候长公子穿衣。”
“你什么时候起的?”曹恒一边穿衣,一边向烟儿问了一句。
“奴婢起了有一会。”烟儿回道:“见长公子睡的香甜没敢打扰,就先去外面打了水,打算过会伺候长公子洗漱。”
“身边有个女人,确实是方便不少。”曹恒一边穿衣,一边对烟儿说道:“等到我返回洛阳的时候,你也跟着好了。”
“嗯。”烟儿轻声回应了。
“怎么回应的这么平淡?”曹恒扭头看向她:“是不是不肯与我一同回去?”
“奴婢不敢。”曹恒这么一问,烟儿赶紧诚惶诚恐的回道:“奴婢只是心中过于欢喜,不知该怎么去说,所以此回应的随意了……”
“好了,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曹恒笑着摆手:“我也就只是逗弄你一下,你也不必太当真。”
曹恒的回应让烟儿松了口气。
她还真是担心曹恒不肯带她返回洛阳。
留在杨阜家中,早晚还是要被其他男人糟践,能够追随曹恒回去,以后就只要伺候长公子一人,对于出身卑微的烟儿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结局。
“你去弄些早饭来吃,稍后我还要去见将军们。”穿戴齐整,曹恒吩咐了烟儿一句。
烟儿告退离去,我他准备早饭去了。
她离开不久,卫士禀报,说是杨阜求见。
曹恒吩咐卫士把他请进屋里。
来到曹恒面前,杨阜躬身一礼:“见过长公子。”
“杨刺史不必多礼。”曹恒抬了下手,向他问道:“这么早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长公子昨晚问起石邪弈于有几个女人又有几个夫人。”杨阜回道:“我连夜让人打探,总算是查的明白了。”
“这么快?”曹恒一愣,向杨阜问道:“他有几个女人,生养了几个孩子?”
杨阜回道:“石邪弈于共有三个女人,生养了两个儿子,眼下还没有女儿。”
“只生养了两个儿子?”曹恒不太相信的皱了皱眉头。
“确实是只生养了两个儿子。”杨阜回道:“两个儿子的都在他的部族,其中一个一岁,另一个才刚满月。”
“我明白了。”曹恒点了点头,随后吩咐杨阜:“还有出关打探的斥候,要他们务必查明羯人部落都在什么地方。讨伐羯人,最麻烦的就是他们没有固定的城池,部落与部落之间又相隔甚远,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也不是那么容易。”
“长公子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交代了下去。”杨阜问道:“敢问长公子,是不是要等到查明羯人部落所在,然后才向他们下手?”
“那是当然。”曹恒回道:“我总不能贸然领着将士们出关,漫无目的的在关外四处寻找羯人?”
“长公子说的是。”杨阜先是应了,随后对曹恒说道:“不过要查明每一个羯人部落,还需要一些时日……”
“不用查明每一个,只要查明两三处也就够了。”曹恒说道:“我在讨伐羯人的时候,你可以让斥候继续探查。等到我把前面的羯人部落灭了,斥候也该查到后面的。”
“敢问长公子,这次讨伐羯人,是不是还要我联络商贾,把他们的女人……”杨阜欲言又止。
“那是当然。”曹恒说道:“将士们讨伐羯人,出关厮杀辛苦,要是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那来的心思和我在关外走那么多日子?”
“长公子说的是。”杨阜回道:“依着长公子的做法,我都想要追随讨伐羯人去了。”
“杨刺史家中美姬那么多,而且还有不少是从未被人品尝过滋味的。”曹恒笑着问道:“难道你还觉得不够?”
“那些美姬都是混乱的时候,我从各地收罗来的女子。”杨阜回道:“她们的家人难以果腹,也养不活她们,所以我就都给收来了。这么些年,我让人调教了一些礼仪之道,虽然不可能像长公子以往见过的那样精致,多少也是可以拿得出手。”
“何止能够拿得出手,是太能拿得出手了。”曹恒微微一笑:“这两次杨刺史送给我的美姬,我都是很满意。”
他压低声音,向杨阜问道:“送给其他的将军的美姬,杨刺史可知道此事怎样?”
“将军们个个年轻气盛,也都没有向我提出对美姬不满,应当是伺候的还好。”杨阜回应了一句。
“随我出征的时候,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来了雁门关,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曹恒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杨阜的手臂:“稍后你和我一道,去问问将军们对美姬可还满意。”
“谨遵公子吩咐。”杨阜当即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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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为曹恒送来了早餐。
曹恒吃的时候,她只是在一旁站着,杨阜则陪在旁边坐着。
“杨刺史吃了没有?”曹恒招呼杨阜:“要是还没有吃,可以与我一道。”
“早起出门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杨阜回道:“长公子享用,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既然你已吃过,我也不再勉强。”曹恒看向在旁边站着的烟儿:“我记得你是还没有吃,你也坐下,先吃一些。”
“奴婢等长公子吃了,收拾妥了以后会在伙房吃的。”烟儿低着头回了一句。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人,哪还需要到伙房去吃饭?”曹恒对她说道:“让你吃,你就坐下享用好了,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
被曹恒这么说了一句,烟儿怯怯的看向杨阜。
曹恒已经说了她是他身边的人,杨阜又哪敢对她指手画脚,只当是没有看到烟儿的目光,把脸扭到了一旁。
烟儿也不是傻的,见杨阜这副模样当然知道他是不敢在曹恒面前再对自己吆喝指使,于是就侧着半边身子,在曹恒的对面坐下。
曹恒拿起一块窝头,递给烟儿说道:“窝头据说是父亲当年要凌云阁首先做出,这东西吃起来滋味还是不错,可长久吃它却是会让人觉着厌烦的很。要是配些菜肴,倒是还能入口。”
“所以我特意吩咐伙房,为长公子和将军们准备了菜肴。”杨阜陪着笑说道:“只是不知道菜肴的口味可还适合长公子?”
“也没有什么适合于不适合。”曹恒回道:“天下菜肴,与凌云阁的比较起来,都是差了不少。”
他向杨阜问道:“杨刺史,幽州一带可有凌云阁?”
“凌云阁遍布天下,幽州当然也是有的。”杨阜回道:“只是雁门关这里没有。”
“不说我也知道,雁门关是关口要地,凌云阁向来注重稳妥,又怎么可能把店面开到这里来?”曹恒说道:“要说凌云阁管事,还真是个有能耐的,这么多年,他可是为父亲挣到了不少好处。”
“我也听说过凌云阁管事的能耐。”杨阜说道:“主公对他很是倚重,他虽是没有官职,到了任何地方,地方官员也都会恭恭敬敬,不敢与他有任何冲突。”
“凌云阁在幽州,是不是也像杨刺史说的那样?”曹恒问道:“我从关外带回来的羯人女子,他们有没有选走一些?”
“回长公子,那些羯人女子其实凌云阁早就派人挑选,只不过他们挑选的都是年轻而且容貌姣好的。”杨阜回道:“当然,他们给的价钱也是不少。早先长公子得到的那些好处,多半就是来自凌云阁。”
“我说谁能大手笔吃下这么多羯人女子。”曹恒嘿嘿一笑:“说起凌云阁管事,以往我在寿春的时候倒是时常见他。此人确实精明,能从他那里学到一星半点,对征伐天下或许没什么用处,富国安邦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曹恒和杨阜说话的时候,烟儿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窝头。
她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去夹盘子里的菜肴。
“怎么只啃窝头?”曹恒对烟儿说道:“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要是在我面前拘束了,我反倒会觉着你与我之间显得生分。”
曹恒和烟儿说话,杨阜当然不敢插嘴。
他坐在一旁,有心催促烟儿依着曹恒却又不敢,只能等着烟儿自己选择该怎么办。
在曹恒的催促下,烟儿虽然心中惶恐,也只能一边啃着窝头,一边从盘子里夹出菜肴吃着。
早饭相对简单,不过片刻曹恒也就吃好了。
烟儿伺候他洗了脸,他招呼杨阜:“杨刺史,天色不早,我俩也该去见见将军们了。”
杨阜答应了一声,跟着曹恒走了出去。
直到他们离开,烟儿才松了口气。
曹恒对她越是随意,她越是不敢在这位长公子面前表露的太造次。
自幼生长在卑贱人家,后来又被生身父母卖给了杨阜,烟儿自己也觉得她的命贱的很。
当着贵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出僭越的事情。
可烟儿很快就发现,曹恒这位贵人,与她以往见过的很是不同。
有些地位远不及曹恒的贵人,在他们这些人的面前总是会表现出一种好像天生就具备的优越感,对她们也是吆来喝去。
面对那些贵人的时候,烟儿虽然恭顺,可内心深处却不像与曹恒在一起时这样拘谨。
曹恒越是表现的容易亲近,烟儿越是不敢靠近他,甚至内心深处还多了几分惶恐和不安。
收拾着桌上的碗盘,想到曹恒刚才招呼她吃饭的一幕,再想到他说的那句从此往后就是他身边的人,烟儿不由的嘴角浮起一抹甜美的浅笑。
能够侍寝曹恒,从此往后成为他身边的美姬,就再也不用被人轻视,不用被人像礼品一样送来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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