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澄被父亲私下请的副将护送到陇西的那天,刘婷第一次被扎西带去参加酒会。
在女仆的刻意打扮下,刘婷整张脸都被带着羊膻味的粉脂涂了个严严实实。她还穿上了一件像样的外袍。好在外袍的裙摆够大,足以将她依然捆着木板的断腿遮掩住。可笑的是,外袍居然是汉人棉袍。在这无处不充塞着铁勒粗犷风格的地方,棉袍袖口和领口的精美刺绣更显秀丽。
可扎西并不满意——粉脂只能稍稍遮住脸上的青紫,并不能完全掩饰。
刘婷听懂了扎西的铁勒语。作为家主的扎西很不满的对身边最年长的妻子喝道:“她是汉奴,要带去给兄弟们看的玩物。你带来的女仆就算要打她,也不许再打脸。”
年岁即将半百,脸上肌肤早已干裂的欧珠斜了扎西一眼,终是喝斥了女仆两声。刘婷没想到,仅是两句喝斥声,便让女仆恨上了自己。
被无数满手油腻的铁勒男人捏着嘴灌酒之后,刘婷直到被甩到了床上,才发现将自己当成牲口看待的酒会已经结束。被酒熏得头昏欲裂的她挣扎着爬下了床,向着水壶记忆中的方向爬去。朦胧的视线让她没留意到帐内空无一人,模糊的意识也让她错把手搭在了水壶边的食盒上。
旺姆就在这时走了进来。这个一直喜欢拿刘婷出气的女仆,一见到刘婷碰到了食盒,便扯着她的头发往外拖。站在风口最大的小丘上,猛踢刘婷的女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欧打汉奴不需要有说法,不需要有解释。
寒风和腹部不断传来的巨痛让刘婷清醒了过来。知道反抗会带来更多的伤害,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抱着旺姆腿时,刘婷不停用铁勒语发出祈求,可这并没有打消旺姆的怒火。直到哀嚎声引来了简仲溪,旺姆的力气才稍稍降低。
“她是主人的汉奴,一成年便要送到主人的床上。”跪在刘婷身边不停简仲溪对着旺姆半乞求半提醒:“谁也不知道主人要不要让她生孩子。若主人让她生……”
“那也是奴隶的野种。”对着刘婷吐了一口,旺姆挥起鞭子在简仲溪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欧珠不会同意让她生下野种。我这就去找欧珠说。”
旺姆一离开,刘婷便抓住了简仲溪的手。
“成年就要被送到扎西床上去?”她的眼睛因惊恐睁得巨大,哭着连连摇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一瞬间,刘婷连痛感都查觉不到。脑海中浮现出扎西抱着女人躺在床上的画面,刘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汉族女人不管年龄,都会被送到主人的床上。你现在没事,不过因为他们的信仰而已。”简仲溪侧过脸去,很愧疚的说:“对不起。你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忍心告诉你。”
“对不起有用吗?你不若拿把刀子把我捅死!”头脑一片空白的刘婷放开了简仲溪,踉踉跄跄向着营帐走去,却被简仲溪一把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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