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高台之上,有美一人迎风而立。绮云知道自己的劫难避不过,吹奏完一曲之后,望见玄色身影向自己疾步而来,粲然一笑,纵身跳下,身下一片殷红……
紫梦卿如愿地看着自己的死敌坠下高台,后脑碰在石块上,生死不知,但她失算的是绮云在赫连定心中的地位。
那日,赫连定看到绮云白头之后,派人日夜跟随,如有闪失立即禀报。结果,赫连定闻讯赶到白玉高台下,亲眼看见紫梦卿命人将绮云逼下高台。盛怒之下,他剥夺紫梦卿封号,将她打入冷宫,将小皇子交给奶娘,一起送于别宫抚养照看。
清凉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如泣如诉。四面螺钿屏风围绕,绮云身上盖着玄黑御衣,在胡床上躺了七天七夜。
赫连定丢开政事,守在她的床前,在他锋利如刃的眼神的威逼之下,御医日夜不停地诊断配药。
当他看到绮云跃下高台的时刻,心里万分恐慌,只觉呵护了许久的珍宝在自己的眼前碎裂开来。那一刻,他想倾尽所有,以换得珍宝的重新聚拢。
他后悔了,从看到绮云满头银发的那一刻起,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心底裂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他将脸埋在自己双掌之中,他不想她死……
他迷恋她缥缈软柔的歌声,迷恋她摇曳生姿,凌波登仙的舞姿。清醒时候的她,如仙人白玉,明艳绝伦,娇美不可方物。神志不清时的她像个人世不知的纯洁女娃,时常对他娇憨一笑,百媚丛生。一头银发没有让她的美丽减少半分,如盛开在雪莲上的妖冶,夺人心魄,让人心生爱护,不忍亵渎。
他轻轻握住绮云的手,她的手素白修长,翻过手掌,掌心深深的伤痕,是抹不去的伤害。
春寒料峭的夜,他守在她的榻前,只盼着她能够醒来,就算是她用仇恨的眼光怒视着他,他也愿意。可是,她躺着是那么的安宁。
他终日要面对的,是与政敌的惨烈决斗,是与对手的惊心较量。他的耳畔听到她纯净的笑声,方能卸下他一身的疲惫。他回忆着她温婉的笑靥,他不由自主地想接近靠拢,想把她的美拢在手心,藏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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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昏昏沉沉,头疼欲裂,仿佛在大海中沉浮,眼前晃动着陌生的面孔。朦胧之中听到男子的怒吼和咆哮声“如果,蓝嫔有什么不测,你们这些庸医,都给朕白绫赐死,挫骨扬灰!”
她仿佛看到一个银发女子,衣袂飘飘, 长眉微舒,雾眸含情,对她回眸一笑。
一张绝美的脸神情凄恻,他的凤眸之中似有无限的懊悔和留恋,对她喃喃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派你到他的身边。这……是我皇族的信物,就算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忘川水,你我也不能两两相忘!”
无边熊熊大火在燃烧,火焰吐舌通红万丈,像地狱中的烈火。她身陷火海之中,地上鲜血淋漓,耳畔隐隐是小孩凄厉的哭声,鼻端似乎闻到**烧焦的刺鼻味道。
她想惊呼逃脱,喉咙却像被人掐住,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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