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后半夜,窗外寒风呼啸。镇政府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魏国庆抽烟,赵寒抽烟,孟晓光也抽烟,甚至宁红军的老婆钱秀秀也抽烟,几个人轮流抽,屋里的空气还能好得了。
党政办秘书王茜一踏进会议室的门,呛得差点呼吸停滞。她赶紧打开门,也没进去,站在门口大声道:“钱秀秀,骆镇长说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早上请你来镇政府一趟。孟主任,领导说可以让家属代表回去了,今晚就到此为止。”
魏国庆一怔,起身冲着王茜道:“镇里是怎么答复的?对于我们的要求,我回去怎么跟家属谈呢?”
王茜刚要说什么,赵寒从她的身后走过来,望着魏国庆淡淡道:“魏科长,我们骆镇长说了,既然跟你谈不拢,那就先不谈了。”
见镇里的态度变得冷淡下来,魏国庆心里不高兴,不满地回了一句:“哟,镇里领导这是撒手不管的态度吗?”
赵寒冷哼一声:“魏科长,说话注意一点,饭可以随便吃,但话不能随便说!谁说镇里要撒手不管了?明天一早,骆镇长和高镇长、管镇长三位领导要亲自跟家属面谈!”
魏国庆撇了撇嘴:“我完全可以代表家属的意见。”
“你不是家属,你不能完全代表家属的意见。镇里要跟家属面谈,你可以参与,但不能作为主导。就这样了,魏科长先回去吧。”赵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魏国庆无奈,只得悻悻下楼,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回了县里。钱秀秀也离开,在临走之前缠着孟晓光询问宁红军的消息,孟晓光沉吟了片刻,想起骆志远的嘱咐,就笑了笑:“老板娘,你不要着急上火,宁厂长没事。不过,派出所那边需要履行一个程序,暂时需要宁厂长配合一下,顶多是明天下午,宁厂长就可以回去了。”
“这就是要拘留了?”钱秀秀脸色大变。
“具体如何处理,还要看派出所那边按照规定来。不过,应该到不了拘留的程度。老板娘,你想想看,宁红军跑镇政府来大吵大闹,还开口辱骂镇领导,阻挠镇里处理这起事故,其实也触犯了法律。只是骆镇长考虑到宁红军是一时冲动,加上现在是胜光厂的特殊时期,同时也是看在老板娘配合镇里善后的积极态度上,这才亲自出面跟派出所的陈所长讲情,让派出所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孟晓光的话里带有一丝暗示,他瞥了浓妆艳抹却又疲倦之极的钱秀秀一眼,又道:“总而言之一句话,镇里的态度很明确,尽快处理完这起事故,安抚好家属的情绪,争取让胜光厂恢复生产。老板娘,只要你跟镇里配合好,镇里自然不会难为你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事实上,镇里出面也是为了你们企业好,如果镇里撒手不管,上报给县里,让县安监部门下来处理,恐怕你们就要难看了。”
钱秀秀哎了一声,懊恼地跺了跺脚,打着呵欠离开。
今天折腾了大半宿,她早就撑不住了。除了熬夜打麻将,她还真没受过这种罪。
天刚亮,骆志远就醒了过来。其实也就是迷糊了几个小时,心里有事,也难以沉睡。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咬牙起床。
他打开门,习惯性地松开火炉,又添了些煤块,然后就端着脸盆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间里已经有人,骆志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动静。他打开门,高欣庆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高领羊毛衫,正哼着小曲往脸上涂抹保护皮肤的化妆品。她脸蛋略抬,贴身的羊毛衫将上半身优美的曲线勾勒毕现,高耸的胸脯儿还伴随着小曲的哼哼声而微微颤动着。
“欣庆同志,这么早!”骆志远端着脸盆走过去,在高欣庆的旁边开始接水。
“我习惯早起,我早上要去县里接魏国年的家属,你怎么不多睡一会?”高欣庆笑着柔声道:“我这里有洗面奶,你用不用?”
高欣庆探出粉白细嫩的小手,递过一瓶木瓜珍珠洗面奶来。
骆志远笑着摇摇头:“谢谢,我从来不用这些东西。”
高欣庆也没有勉强他,笑着就又收了回去。不过她旋即又递过一瓶擦脸油来:“喏,这个给你!在镇里不比在市区,尘土飞扬,气候干燥,用点这个不错,我看很多人都在用。”
骆志远望去,见是一瓶崭新的还没有开封的大宝sod蜜男士版,价格便宜。正如高欣庆所言,这的确是当前市面上比较流行的一款男士用霜。所谓“好男人,用大宝”,电视广告里天天都在喊着,几乎成为家喻户晓的广告词。
骆志远偶尔也用,办公室就搁着一瓶。而高欣庆这瓶,显然是她特意去买的,瞅准这个机会就送了出来。
高欣庆捏着大宝,俏脸微红,心里扑扑直跳,有点小紧张。她不敢确定,骆志远会不会收、又懂不懂她的情感表达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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