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门是该城最大的夜总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才刚靠近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咚哒哒的旋律,四周往来的黄包车也仿佛在随着它的节奏跑动。
郁白然下了车,等候着的郁念就跟了上来。此时天已全黑,将下不下的雨开始一颗两颗地坠落。她身着一套黑色长袖香云纱丝绒旗袍,显得格外安静和低调。
“万玉儿怎么说的?”郁白然边走边问。
“李姐接的电话,对方只说是‘有郁少要查的人的相关消息,速来’。”郁念答道,并放慢了脚步。
郁白然随即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郁念。
郁念忽然踮起脚,往郁白然的脖子上重重吮吸了一下,这才满意地继续往前走:“这样,才像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郁白然的脖子上立马就显现了一道红痕。他僵了僵身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两人进了舞厅,郁念自觉与郁白然分开,找了个角落坐下。
郁白然继续往前走,直至靠近中央舞池的第一排正中位置,才站定。马上有侍应生小跑过来,谄笑着邀请他入座:“郁大少爷来了,快请坐!姑娘们,姑娘们,你们的大老板来了,还不快招呼着。”
郁白然摆了摆手,挥退了几个正要过来的女子。
舞池中一位浓妆艳抹的歌女正咿咿呀呀地唱着,还有几名舞女在伴舞。歌毕谢幕后,郁白然对着守在身边的侍应生说了几句什么,那位小哥随即就大声喊起来:“郁大少爷有赏!姑娘们都快来领赏!”
台上的女子们都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唱歌的那位就是万玉儿,从她略带沧桑的容颜来看,有些年纪了,只是嗓音娇滴滴的,是个优势,在千乐门里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她走在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郁白然。
郁白然拨开众位围着的女子,笑道:“赏钱都在这小哥手里了,宝贝们都找他拿。我要跟玉儿姑娘去诉诉衷肠了。”
舞女们都羡慕地起哄着。
万玉儿便一扭一扭地朝台后休息室走去。郁白然在众目睽睽下,跟了上去。
坐在角落里的郁念,也起身悄悄跟着。
刚离了众人的视线,还在休息室的门口,万玉儿就回头搂上了郁白然的脖颈,娇嗔道:“这么久不来看我,说有消息才来。坏蛋!”
郁白然捏了捏她的脸,浅笑道:“这坏蛋可想死你了,只是近来生意忙。快跟我说说,什么消息?”
这万玉儿年纪稍大,却有她稍大的优点,她在千乐门干了十来年,刚会唱歌跳舞那会儿,正是白浅那些人时常出没的时候,虽然她不认识白浅,但许多捧她的老客人,也都是有些年纪的,多多少少总会知道点当年的事,所以郁念让郁白然借这女子来打听消息。
万玉儿却不急着回答,只问道:“你这手怎么了,要紧么?包扎成这样……”
郁白然摇摇头:“一点小伤,不要紧。好姐姐,快跟我说重点。”
“关于白浅的事儿,我打听不出什么来,倒是听说鸿一鸣鸿老板,当年跟白浅经常同进同出,他原也是军统局的军官,早先大家并不知道,后来他不在那儿干了才逐渐把这身份说开。今晚他就在舞厅里,你倒可以找他问问,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说。”万玉儿说完,凑近郁白然。
郁白然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不动声色地摩挲起食指上的羊脂白玉戒,施展了幻术。万玉儿便陷入与郁白然热烈亲吻的幻觉中。
少时,郁白然收起幻术,万玉儿的幻象消失,她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激情里。
“去,把他引来,我自有办法。先干正事,一会儿再跟你温存,宝贝儿。”郁白然提醒道。
万玉儿应允,又一扭一扭地去了。
郁念向郁白然使了个眼色,就藏在一处拐角处。
很快,一名男子就搂着万玉儿过来了。郁白然继续对着这两人施展幻术,先是让万玉儿产生幻觉,跟着虚幻的郁白然进了休息室,这便支开了万玉儿,接着让那鸿一鸣产生幻觉,只当自己还在休息室门口搂着万玉儿,对着虚幻的万玉儿讨着便宜。
就在虚幻的万玉儿撩得鸿一鸣饥渴难耐时,郁白然让“万玉儿”发问了:“哎喔,手给我老实点。跟鸿老板打听个事儿,说了就随你怎么玩。白浅,这个人你知道么?他现在身在何处?”
鸿一鸣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答非所问:“谁在打听这事?”虽处于幻觉中的人都没什么防备,容易被蛊惑说出实情,但鸿一鸣显然对此讳莫如深。
“万玉儿”回道:“这我可不能说,鸿老板也别为难我了,反正我万玉儿不会害老板你的,更不会跟人说是从你这儿得到的消息。”
鸿一鸣仍是吞吞吐吐不肯说。
“万玉儿”又挑逗起鸿一鸣,鸿一鸣的自我意识似乎又弱了一些,片刻后才嗫嚅着说出了实情:“白浅早就死了,十八年前的丙辰年就死了的。哪里还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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