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卫澜快步走了上来:“好了,你们赶紧办好住院手续,她需要入院治疗一段时间,你们都回去,这里有专业医护人员看护。”
“那她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霍南邶担忧地问。
“有一点好转,但会有反复,”贺卫澜简洁地解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所以需要入院治疗,小宓今天对病人的帮助很大,如果有必要,可能要请小米的父亲也过来协助治疗,你们抓紧沟通一下。”
霍南邶的目光扫了一下,简宓和郑柏飞已经出了走廊,他不假思索地追了过去,拦在了简宓面前。
“谢谢,今天麻烦你了。”他的声音低哑,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不客气,就算碰到一个路人在马路上晕倒了我也会帮忙的,更何况我的确推了她一下。”简宓疏离地道。
“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和……你爸,”霍南邶艰涩地道,“刚才卫澜也说了,我会尽量避开,不会打扰到你。”
“有事让卫澜联系我就好,我会和我爸说的,就当替我小叔积点德吧。”简宓的神情漠然。
霍南邶再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郑柏飞一起扬长而去。
办完了住院手续已经是傍晚了,霍南邶在病房外看着宁冬茜,心里酸涩难当,但愿这一次破釜沉舟,能让宁冬茜从她虚幻的梦中醒过来,开始正常的生活。
回到家里,陈阿姨很焦急地问宁冬茜的情况,自责不已:“我不该让安小姐拉着提拉米苏的,米苏一见小宓就控制不住,安小姐又不肯撒手……”
霍南邶瞟了缩在墙角的提拉米苏一眼:“是安意自己要拉着它的?”
“是啊,我都说了好几次了,安小姐偏要拉,拉着米苏不说,还非得扶着你姐姐,”陈阿姨絮叨着,“安小姐有时候也挺奇怪的,老是喜欢和你姐单独待在一起,好几次我不小心撞了进去还被她说,就好像今天,大老远的去看什么梆子戏,怎么劝都不听……”
霍南邶的眼神一凛,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姐住院,你可以轻松一点,晚上回去休息吧。”
陈阿姨走了,提拉米苏恋恋不舍地在门口叫了几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霍南邶的脚边一拱一拱的,想让霍南邶陪它玩,以前它可从来不敢这样,可最近霍南邶对它和颜悦色了好多,动物都是敏感的,能捕捉到细微的变化。
霍南邶揉了揉它的头,朝着画室走去:“你是不是也想她了?每次见到她都这么激动。”
提拉米苏“汪”了一声,叫声清脆。
“我也是。”霍南邶喃喃地道,脑中回味着刚才见到简宓的一颦一笑。她眉宇间不易察觉的轻愁已经消失了,脸色看上去也不错,如果不是旁边碍眼的郑柏飞,今晚算得上阴差阳错的完美:贺卫澜已经调整好了宁冬茜新的治疗方案,正想找个契机开始,这一刺激歪打正着。
门开了,霍南邶开了灯,犹豫了一下,没把提拉米苏赶出去,而是警告道:“乖一点,里面的东西都不能碰。”
毕竟,这座几百平方的大房子,只剩下他和提拉米苏相依为命了。
提拉米苏晃了晃它的小短尾,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脚,喉咙里发出绵软的“咕噜”声,以示它会听话的。到了画室里,提拉米苏快活极了,边上的空地上来回窜动,小心地避开了一个个画架,“汪汪”地和这些老朋友打招呼:以前简宓在的时候它天天到这里来,对这些东西都怀念得很。
最后它在画室中间停了下来,瞪着湿漉漉的黑眼珠很好奇:中间的地上铺着零散的碎片,好像拼图一样,其中有两张大纸片已经拼好了,上面画着一张肖像。
提拉米苏看看肖像,又看看霍南邶,忽然一下“汪汪汪”地急叫了起来。
“像吗?”霍南邶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坐在了地上,拿起那张曾被撕成几片的画纸,“她画的,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画了这么多我。”
他拼了两天,大的还挺好找,小的碎片就有点困难了,刚刚把几个角定型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碎片已经丢了。不过,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总有一天能都拼齐的。
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提拉米苏也从刚开始的兴奋变得懒散了,躺在霍南邶的脚旁露出了它的肚皮。
霍南邶去取碎片,一不留神却把拼好的左下角给弄乱了,他轻噫了一声,急急用左手去抓那几片碎片,只是还没抓到手中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得不用右手托着左手,小心翼翼地脱下了外套。
左臂上绑着绷带,伤口裂开了,渗出了一丝浅浅的血痕,尖锐的痛意划过。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半晌,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笑意。
虽然简宓不知道,但他却很快乐,因为,简宓此刻的幸福中有他的功劳。
重新把拼好的碎片摆好,霍南邶单手干起活来,一边拼一边还不忘得空就揉揉提拉米苏的肚皮,和简宓说的一样,提拉米苏特别喜欢被揉肚子,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都快到半夜了,霍南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胡乱对付着吃了一碗泡面,便洗漱上了床。
“咔哒”一声,寂静的夜里,这小心翼翼的开门声显得分外刺耳。
睡意朦胧的霍南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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